瑶娘子一听这话,心气立马就不顺了,想起了做衣服时,嫡母让嫂子和姐姐们先挑料子的场景,虽说料子的花色和质量都是一样的上佳,可是让她们先挑她就是不舒服,凭什么呀?撇了一眼旁边的小屁孩,身上的料子看着就比自己的好,凭什么呀?
一个病秧子老爹,又没有嫡亲的弟兄帮衬,谁知道那病秧子老爹能活到几时?到时间有你好受的,再看王岚一脸的笑意,总有一种抓破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冲动于是心眼一转,哄王岚道:“岚妹妹,这是母亲给我做的,我们兄弟姐妹多,可不像你,孤孤单单的就你一个。”
说完就貌似给王岚整理衣服一样的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就是一绝户种。”说完就笑了,看着王岚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笑的越发的灿烂了,身后跟着的胡妈妈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耳力教常人来的聪颖一些,刚要发作,却见王岚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只气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王岚也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心里想到:“姐姐我今天不把你打到十八层地狱,老娘就跟你姓,竟然诅咒老爹短命还断子绝孙,爹娘本身就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多年无子压力也大偏你还以为姐姐我是个无知小儿,竟然在当事人眼前咒自己的爹爹,在这子孙传承大过天的古代,这句话无疑跟刨人祖坟一样的严重,这句话的后果真不是你能承受的。”
她深吸一口气,笑得很是痴傻的问瑶娘子道:“瑶姐姐,什么是绝户种,你能告诉我吗?哦,算了算了,等下见到四伯父,我还是问问他,四伯父是京城来的夫子,学问可好了!”说完就让胡妈妈抱着自己快步离开了!
留下瑶娘子主仆三人脸色苍白如遭雷击一般浑身抖个不停,其实瑶娘子自己才刚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但是悔之晚矣!为了心中的不甘称一时的口舌之快,她明白的知道,这次肯定要收到重罚!
进了春晖堂,王岚乖巧懂事的向各个长辈以及姐姐哥哥嫂嫂们请安问好,得到一致的赞扬后,便慢慢走到四伯父跟前,这时间,从大伯父到自己的父亲再到庶出的伯父们都在,她笑嘻嘻的站在王蘅的眼前,抬头睁着大大的杏眼,萌萌的问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四伯父,什么是绝户种,岚儿不懂,瑶姐姐笑着说我是个绝户种。伯父,只有我是绝户种吗?还是说姐姐哥哥们都是绝户种呢?您们是不是呢?祖母和我一样是娘子,是不是呢?”她软软的童音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清晰而空旷,实实在在的落在厅里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王岚得话音未落,坐在上首的老太太手中的青白玉茶盏就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无比的带着怒气的清脆响声,听得厅里众人包括大老爷在内都是一阵激灵,这作死的瑶娘子,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有志一同的将怜悯的目光默默的献给了四老爷夫妻。
自家老爹老娘还没有回过神,祖母已经在上首按着眼睛哭泣了。气的发颤的手指指着四老爷夫妻,哭着斥到:“你教养的好女儿,竟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言语,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何知道当年的事,说,是不是你们两人在嘀咕是叫她听了去,啊!”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像,四老爷夫妻一个激灵就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四老爷惨白着脸辩解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子儿媳的错,没有教养好她,让母亲生气了!”祖母气的又一个茶盏打了下去:“当然是你们的错,作为京城长安国子学院的山长,连自家小娘子都教养不好,何以教育别家的孩子,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为娘看你还是不要误人子弟的好。
当年你父亲过身时,你也五岁了,什么不懂?我怀着你五弟,遭此大难,吃不下睡不着,要护着你们兄弟,又要护着家里的田产书院,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才保住了家里的一切,让你们有吃有喝有人侍候。
而你五弟却在胎里吃了亏,身子骨一向就弱,连成亲都晚,得亏你弟妹嫁了进来,又带了孙道长的一个养生方子,才把病秧子的你五弟调养照顾的好了一些,慢说你五弟膝下还有岚儿,就是没有,谁又能说出什么挖人心肺的揭短的恶毒言语来!
你教养的好女儿,真是往我的心上扎刀子啊!德儿,是娘不好,娘怀着你的时间吃了大亏,导致你体弱多病,才会让人如此的诅咒你,是娘没有用,当初不能坚强的面对你爹的离世,要不是有你,娘就跟着你爹走了,怎么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自家小娘子忤逆啊!老爷,是我害了德儿啊!”
自家老爹老娘一听也红了眼眶,跪在祖母身边,王岚一见这架势,也乖巧的跟着跪在爹娘身后,只听得老爹说道:“娘,此生做您的儿子,儿子只有自傲的感觉。娘,您的坚强成就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娘,您别伤心了,儿子有岚儿一个就够了,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的子侄,儿子从来都是把他们当儿子看待的。”大伯父他们也都静静的跪在祖母的身边,安慰祖母。
祖母看着跪在眼前的满堂儿孙,神情渐渐地平静下来,王岚后悔的上前趴在祖母的膝头,软软的说道:“祖母,都是岚儿不懂事,莽撞了,岚儿以后再也不会把别人的话语告诉您了,惹您生气,是岚儿的错,您就原谅岚儿一会吧!”
祖母一把扶起王岚,和蔼的说道:“你个小人精儿,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祖母,咱家可不兴包脓养苍姑息养奸的那一套。一棵树要长得好长得高大挺直,可不是只浇水施肥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