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妖怪异类往往远比人类要强大,那正是两者生命本质的不同。而人修行到后面,所要追求的,自然也是生命本质的突破和进化。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突破,圣者方才真正拥有可以媲美大妖怪的本质。
随着墨开始缓缓讲述圣者所拥有的种种神妙之能,那宛若凭空窥视苍穹般的感觉自中年男子的心田油然而生。
恍惚间,他只感觉眼前的墨的身影越发高大,直至化作巍巍高山,直入青天,充塞了整个天地间,而底下的自己,却宛若蝼蚁般,吃力的抬起头,也难以看到那山峦的半腰。
那一道道讲述玄妙之理的声音,在此刻也化作从苍穹之上落下的天音,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都给他如山般的压力,如渊般的差距。
不知何时起,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而此时此刻的讲道也已经成为了一种煎熬,但那其中隐隐透露出的种种玄妙至理却又让他难以放弃。只能满脸痛苦挣扎的苦苦坚持着……
当你看到一座山峰的时候,或许还会升起攀爬的意气,但若面对那无依无凭的苍穹的时候,却只会让人下意识便心生绝望,放弃,将之归为不可能。从而彻底丧失进取的心志……
而眼前这个男子便是如此,在骤然面对着那种种远超他的理解和想象之外的世界的时候,他的心志就已经彻底沦陷了,正所谓心神为之所夺,也不外如是。
所以他才会看到种种幻象,在心底埋下:眼前之人是自己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存在,这样的念头……
终于,漫长的讲道结束了,待到墨停止自己的解说,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几口之后,对面的中年男子那凝滞的双眼才终于缓缓恢复了几分色彩,仿佛这时方才从梦魇中苏醒过来……
他悄悄的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忍不住望了眼一旁点燃的檀香。此时才仅仅只是烧了四分之一,明明只是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却感觉宛若隔世……
“伯父,你没事吧……”,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眼前这早已大汗淋漓的中年男子。
“啊啊……我,我没事……”,中年男子愣了愣,方才回道,然后又低头呐呐道:“我没事……嗯……没事。”
“那就好……”
墨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眨了眨眼,然后又低下眼睑,不再做声,继续品茶。
而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悄悄松了口气,趁机平复一下自身的心绪。
今天的讲道虽然后半的时候让他感觉煎熬万分,但却整体而言却确实让他受益匪浅,甚至可以说是堪比他半生修行。
虽然对那遥不可及的圣境不敢作想,但他有把握将今日的闻道彻底吸纳后,说不得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踏入对方所说的道藏之境。
圣人虽然做不得,但能够人间无敌,那也足矣!
“其实,说起来……”,在寂静了良久之后,墨再次抬起头来,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我在最近,偶然间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呢……”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愣了下,下意识的顺着说道:“不得了的存在?那是什么?”
“唔,如果光说外貌的话,那就是一具巨大的骷髅。但那不过是外相,其内真正的本质,才是真正的恐怖……”
此言一出,对面的中年男子瞬间脸色就变了。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简直像是在直视着死亡本身……这样恐怖的存在和本质,在这个世间,也实属难见……”
感受到墨注视过来的视线,中年男子忍不住低下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伯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呢?”,墨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而对方那额间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汗水,此刻再次冒出,转眼间便汗如雨下,难以抑制。
谎言?这样的念头,他刚升起,瞬间便被自己内心打碎。
圣者察天机,洞世情,凡是境界不足之人,其精神变幻就完全逃不过对方法眼。妄想用谎言蒙骗对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笑话。
在刚刚听完对方的讲道之后,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坐在自己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何等的存在。其修为之高远,其种种能力之神妙,简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不可欺,不可瞒,甚至自己念头一动,恐怕对方就已经捕抓了自己的气机变幻,直穿人心!
那么照实回答?但接下来对方必定会步步逼问,届时自己又该如何应答?
那么只透露真相的一部分?让对方获知自己想让对方得知的事实?
开什么玩笑,恐怕自己算计的念头一起,对方就已经看穿了,连自身精神念头都无法收纳,仅仅只是区区启灵的自己,妄图在对方面前有所保留,简直可笑!
不不,等等,在那之前,对方到底对事情了解到了何等地步,而对方对于自己等人所谓的盘算,又知道了多少?以对方的种种神通,自己等人真的能隐瞒得了对方吗?
说不定对方一早就已经明了了一切,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试探,或者仅仅只是给个台阶,让自己等人好下台……
越是思考,男子的心就越发滑下谷底。虽然他隐隐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思考只会越发的让自己难以把持。,甚至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自己在吓自己……
但,正是因为对对方身处的境界之高远有着足够的了解后,他就越发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何等的差距。而在这绝望的深渊之隔面前,也让他自己的内心越发向谷底坠落,难以把持……
他忍不住抬起头,微微张了张口,拒绝说……
那是不可能的吧……
对方的身影,在此刻他的眼里,仿佛再次化作了高不见顶的山峦。而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也宛若自高天垂下的天目,如神如圣……
啊,面对这样的神圣,自己这种凡人,又何必抵抗……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就彻底粉碎了自己所有的抵抗……
他,缓缓垂下了脑袋,颤抖的开口道:“贤……贤侄,不,墨殿下!真的万分抱歉!其实,我们确实有所隐瞒。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看着对方开始缓缓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墨眼睑微微合上,结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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