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紧张又危急的时刻,卫乾乾的脑海翻腾过很多念头。
她想,要是真有人从大门闯进来,那卧室这简单易推开的门于贼人简直是小儿科。
她又想,说不定根本没有贼,是自己神经敏感,被一周前的入室盗窃案吓破了胆,导致现在有点疑神疑鬼。
她转而又想,如果真的来贼了,那么她今晚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忽然一阵悲呛感袭至心头。这就是一个单身女子的悲哀。
卫乾乾心头悲凉至极致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大门外那监控。
监控连接着手机,拿出手机看看,就知道是否有贼了。
卫乾乾心又是一沉。
手机可是被她丢在卧室床上了!
到了这个关头,卫乾乾才算真的害怕起来。
她不敢想象,外面真的冲进来一个贼人,她将面临怎样的境地?她还能做出怎样的反抗。没了手机,她连唯一的呼救机会都没了。
她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刻一样,期望有个人能在她身边,这个人,是陈琦最好。
卫乾乾早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搞定任何事情,自认为自立自强,不需要男人也可以。
今晚,真正面对恐惧、面对绝对性力量时,她发现,其实她会无助,会很害怕,会需要一个人保护自己。
死亡的威胁像利刃,一点一点割破他的皮肤,啃噬她的血液,侵蚀她的意志力,那惯用来安慰自己的阿Q精神,此时就像空中漂浮的羽毛一样鸡肋,一样无用。
卫乾乾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求你了,卫乾乾,你一定要冷静。”
汗水不停从额头滚落,分不清楚的冰冷的,还是滚烫的。
或许是过了很久,又或许才过几秒钟,卫乾乾最终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走出浴室,去床上拿手机。
勇气忽然来临,她像穿了战衣的战士,直面沙场。
她将毛巾围在自己胸前,轻轻地推开玻璃门,匍匐着爬向了床边。
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活着,找陈琦。
往日里冰冷的地板,磕碰到膝盖时,却是温热的。
她紧张的思绪里生出了个念头:原来这身体,比地板还凉啊,所以,这汗,应该是冷汗了。
挪动的过程,如同站在刀尖上跳舞,痛且刺激着。
她终于爬到了床边,几乎是扑上了床,在绵软的被褥上摸了许久,才找到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一声叮咚,犹如一颗炸弹丢尽了暗夜,猛然爆炸了。
卫乾乾被吓坏了,吓懵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再把手机来电调成铃声。
她条件反射性地就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脸颊,咸咸地水珠渗进嘴里,是苦的。
如果有人能看得见,那么一定能看到她绝美的脸蛋上布满委屈、倔强和极度恐惧。
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更短时间,她迅速关了铃声,开了静音。
顾不得其他,她迅速抓紧手机和毛巾,一手扯过被褥,几乎连拖带跑冲回了浴室,并反锁了玻璃门。
做这些的时候,卫乾乾的双手一直颤抖,呼吸也十分粗重。
卫乾乾再次蜷缩在浴室里时,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连划了几次手机屏幕,都没划开。
等到终于点开通讯录里唯一存着的电话号码,她终是忍不住哭出了一丝声响。
睡梦中的陈琦被手机铃声响起,看清来电显示时,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陈琦,救我。”
压抑而颤抖的声音传来。
陈琦惊醒,睡意瞬间消散,他从床上坐起来,沉声问道,“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家,我在家。”她的声音哽咽,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我家......有人。”
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赤脚快速走出卧室,“别害怕,看看旁边有没有尖锐的物件,抓起来防身。”
“没有尖锐的东西,我躲在卧室,不敢出去。”
他已迅速穿好了鞋,拿起玄关处的钥匙就要出门,“躲好了,不要出去,电话不要挂,我马上过来。”
卫乾乾听见电话里传出嘭的一声响,是他甩手关门声音,然后是蹬蹬的脚步声,和奔跑时带起的一阵阵的呼呼风声。
那一刻,卫乾乾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
她随手抓起捅厕所的皮搋子,严正以待地盯着玻璃门外,随时准备着搏斗。
月光洒进这方寸之地,让这幽暗的浴室,平添几分光亮。
后来再回忆起那一刻,卫乾乾也说不清,为何那时的自己忽然间浑身充满了力气,变得勇敢起来。
陈琦赶过来的时候,隔着玻璃门,看着卫乾乾一只手拽着一根红色的皮搋子,一手紧抓着胸前的被褥,如临大敌的盯着前方。
她没有穿衣服,厚厚的被褥子围在身上。
在盛夏的夜晚,没有了空调,她闷得满脸通红,脸颊上大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弓着身子,浑身充满着警惕,显得脆弱而无助。
陈琦的心,蓦然就软了。
“好了,没事了。”他冲过去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