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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智川面前,乙仁泽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谁敢?!”

周围侍卫也就不敢上前。

乙智川吼得更大声:“蠢货!都瞎了吗?先王已经下葬,随便哪儿来的妖魔鬼怪都能扮成先王?!给我杀!”

一众侍卫这才冲上前。

千芫冷笑道;“都不用抓起来盘问一下吗?你这么着急赶尽杀绝,莫非是心里有鬼,一刻都不敢看到先王的脸?”

“胡说!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指摘本王!给我杀了他!”

被点中要穴,乙智川恼羞成怒,挥手如令,送丧队伍中几百兵马侍卫几乎全部围了过来。

乙智川继续怒叱:“愣着作甚?!给我杀!杀此二子者,论功行赏!”

于是,厮杀起——

千芫把乙仁泽往后一推,道一

“你还有任务,我来!”

没有法力,没有神光的神女毕竟还有一副神仙的躯体,还有这几年的修行,她自然无所畏惧,可从来没有与凡人战斗过,她不知道原来凡人可以为了战功舍身忘死到这般境地......

他们伤不了她,可她也无路可退,战至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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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医者父母心,你们在我面前这般厮杀,可有考虑老夫的感受啊......”

莫老上前,未出手,只安详地站在中间,方圆几里,众人瞬间失去斗志,纷纷弃了武器,安静靠边站。

千芫立刻收了手,而乙智川却依旧不依不挠,“莫老先生一介医者,不必趟这浑水,来人,请莫老先生先行回府!”

莫老微笑,周围无一人上前。

乙智川怒吼:“都反了吗?!”

一见众人都丢盔弃甲,立刻指着莫老怒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又没有亏待于你,你凭什么害我?!”

莫老继续微笑,神态自若,缓缓道:“陛下无需恼怒,世人皆知,莫老是一介布衣,只是老夫生来不喜兵戈,是以希望众位用稍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什么平和方式?乱臣贼子,理应伏诛!”

闻言千芫接口,指着乙智川道:“谁才是乱臣贼子,谁确实该死!”

莫老瞥了千芫一眼,摆手道:“老夫不会插手你们王家内务,亦不会偏袒于谁,他们有话说,陛下就让他们说吧,若是陛下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也大可以反驳,至于乱臣贼子是谁,众臣在此,自能定断,老夫绝不插手!”

一直跪地俯首的一众文臣此时都战战兢兢抬头,不知是人群中哪位先出了个声——

“这位,到底是不是先王?”

一众这才七嘴八舌开始盘问起来。

乙仁泽向前一步,正面乙智川,问他:“我是谁,你最清楚!”

乙智川怒斥:“装神弄鬼!”

“乙智川,你谋害手足,弑君篡位,如此大逆不道,还不知悔改?!”

千芫默默为霸气十足的乙仁泽点赞。

众臣闻言又是大惊,继而窃窃私语,其中有人问:

“说新王弑君,可有证据?谋害手足从何说起?”

乙智川自然不认,怒斥:“胡说八道!”

继而乙智川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谋害手足,乙仁泽通敌叛变意图谋反,这是先王下的诏令,与我何干?至于弑君......父王一气之下怒火攻心而亡,说来,也全然都怪我的好手足啊!想要平反,就能颠倒黑白吗?大——哥?”

众人大惊,人群骚动。

“啊?乙仁泽?!世子殿下??!”

“不是说他叛逃入东荒了吗?”

“一个叛徒还敢回来?”

一听到乙仁泽的大名,又是一波人声鼎沸。

乙仁泽怒叱道:“乙智川!你为了储君之位谋划多年,调我离城,乱安莫须有罪名,半道截杀,可你没想到我送了信回城,陛下得知真相发怒,你便杀了他伪造诏书!你要王后在你继位之日念出诏书,你继承王位才算名正言顺,可惜王后虽然为你生母却不愿助纣为虐,以至于噩梦缠身、郁结生病,是与不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所做的滴水不漏吗?!”

众人震惊中,乙仁泽向前一步,直视乙智川,语气更加坚定而有力——

“我还活着,这就是你的漏洞!”

信息量太大,人群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乙智川发狂怒吼:“胡说!你才是叛徒,你才是凶手!你胡说!”

千芫追问:“既然是胡说,为何不找王后来对质?”

其中文臣有人应声支持:“王后手中诏书能判新王承位真假!”

“放肆!明知母后病重不宜外出,你们是何居心?!”

料到乙智川要狡辩,千芫立刻向莫老求证:“莫神医在此,定然能保王后无恙吧?”

莫神医摸着胡子点头道:“区区郁结之症,不足挂齿。”

乙智川嚷:“莫老不公平!你说过不插手!”

“对!”

莫神医点头道:“老夫不会插手,陛下也无需担心,老夫只是陈述事实,王后在这里,老夫定然会保她平安,但此时,王后并不在此处,她在王宫。”

此话不假,一时间陷入胶着。

王后很重要,但此处相隔王宫数百里,莫老不出手,这里没有能够施展空间越行的修为之人,王后就无法作为突破点。

一众文臣互相私语,开始讨论站队支持谁了。

乙智川果然是精明之人,很会抓紧时机——

此时,他明白只要没有证据,双方凭张嘴,谁的真相都可以!

“众位都是先王深信的重臣,也有许多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本王自小心性如何,对待父王母后如何,众位有目共睹,弑君这大逆不道之行,我怎么可能去做?!”

千芫冷哼出声,他很会攻心,先入为主地意识确实会对乙仁泽不利……

果然,有几位年纪大些的文臣被其煽动,开始回想从前——

“二殿下一向尊师重道、孝悌忠信,犹记得先王每年寿辰,二殿下都会细心准备,千挑万选出先王最中意的寿礼,此事虽小却可表孝心,有此可见,二殿下并非泯灭人性弑君篡位之人啊!”

“当年世子与二殿下同拜蓝熏仙道为师,世子执意修武,而二殿下却遵仙道之愿习文,试问,一个自小学习礼义廉耻德艺双馨的人,怎会做出残害亲人的事呢?”

......

千芫听着那人群越来越多声援他们口中“二殿下”的,不禁砸吧嘴对乙仁泽叹道:“看来,人家比你讨喜多了!”

“......”

看乙仁泽委屈巴巴,千芫又安慰道:“明白,你是不屑于这些表面功夫的实诚人,咱真诚待人,不搞这虚与委蛇的一套!即便你不听话,你们蓝熏仙师也一定更喜欢你,毕竟真正有修为的仙者,也不会喜欢虚情假意之徒。”

千芫可以提高嗓门让乙智川和一众附和的老臣们都听到。

不过,效果显然不佳,此言一出,那乙智川立刻抓住漏洞,继续煽动——

“从前如何都不必再提,兄长自小对我多有不满,却如何也想不到,不过这一年间因父王有意将提携我为储,兄长就要谋反,我痛心疾首,如今你却还要栽赃嫁祸于我,兄长当真丝毫不念我们几十年手足情谊吗?”

他不仅是精明,还很会做戏。

千芫心中暗叹,这乙智川不去唱戏真是太可惜。

乙智川唱了这一出,更是坐实了乙仁泽暴虐成性之名。

于是,众臣纷纷一边倒,支持新王声音越来越嘹亮,乙仁泽又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

千芫看向莫老,希望他能出手,但他仿佛雕塑一般雷打不动站在人群中央。

正是气氛紧张,千芫举起长剑备战。

突然——

哗哗哗——

似有江河流瀑滚滚来.......

众人惶惶顾盼。

片刻之后,之间原本相隔不远的破坏遗迹处忽有一片水逆流,如游龙飞上天——

而这条游龙窜上天后落在王队之中,溅起百丈水花,众人都被浇头淋下......

水花流尽之后,凭空惊现两个人影——

一人青衫布衣,散发如瀑,身姿卓绝,竟是原在治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幽!

而另一人女子,雍容华贵,凤冠夺目,脸色青灰,目光呆滞,瞧面色有将入土的丧气。

却正是此案至关重要的王后!

“母后?!”

“王后?!”

一众无不大惊失色!

众臣再次跪拜,大呼“先王显灵!先王显灵!神灵施恩,是神灵施恩啊!”

众人欢呼中,王后神情恍惚,迷离的目光扫过众人,之后扫到立在千芫身侧的乙仁泽——

“陛下?啊——啊啊啊啊!陛下!不是我!”

果然,这次很显然,她怕的就是先王。

千芫看了一眼莫老,心中释然。

在这荒山野岭掀开戏幕确实比在王城保险,新王一声令下,也许不待戏开,他们已经被三万护卫军站扒得渣都不剩了。

“请问王后,为何害怕先王?”

王后想要远离乙仁泽,却因为久卧病榻四肢并不配合,跑了两步便被自己绊倒,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原地痛苦哀嚎着,似乎怕极了——

“陛下不是我!我真是不想的!小川不仅是我儿子,也是您的儿子,求您原谅他吧!求求您了陛下!求您.......”

王后痛苦抽泣着跪倒在地上,众人不敢去扶,只有司幽往前一步,弯腰身手扯住她的手肘试图将她拉起来。

王后抬头,跪在乙仁泽面前,涕泗滂沱,声泪俱下,那模样,任谁都为之动容——

“陛下!我知道小川陷害世子罪该万死,我相信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他是您亲生的孩子啊!您明明答应放过他,可您密诏却要让仁泽来处置他……陛下,乙仁泽自小性格刚烈,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他如何会放小川活路啊陛下!……”

她一看身后的乙智川,又爬到乙智川面前,哭着嚷道:“小川!你快走!快走!把毒酒倒了,再不要这样!我的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她爬回乙仁泽面前,忏悔着:

“小川心术不正妄想储君之位,是我的错!陛下,陛下放过他,虎毒不食子,陛下,我愿替他偿命,陛下!”

千芫还没想过,这吓唬王后的结果会顺利到这个地步。

虽然残忍,却也明明白白在众臣面前揭露了赤裸真相。

乙仁泽陷害世子在前,王后护子心切窃取先王密诏在后,怒而弑君的是他乙智川。

王后哭得背过了气,莫神医自然不会让她命丧于此。

也许在她意识里,她在最后重新做了选择……

众臣这时才开始拍乙仁泽的马屁——

“世子殿下自小刚直不阿,我就奇怪他怎么会做出叛国的事!”

“您才是先王选定的名正言顺的新王啊!”

对他们这般态度大转弯激动的,只有如今孤家寡人的乙智川,他愤怒、发狂、试图刺杀乙仁泽时千芫飞剑过去,不仅成功制止了他的行为,还成功将他一只耳削落。

而乙仁泽,从头到尾,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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