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但落月楼只剩玉笙一个人了,一个人的生活很简单,什么热闹都与她无关,她总不能拿着东西和那尾青鱼你一口我一口的一起过中秋节吧?那岂不是更加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所以过不过,吃不吃的无所谓了。
玉笙惆怅,惆怅中,天下各方不甚了解的大小势力说是按照往年惯例来送礼了。
一群笑容满面,笑容可掬的老夫子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在落月楼外跟玉笙普及过节的规矩。
什么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算云澈殿下在闭关,那礼节,礼制,礼法,还是要的。云澈殿下曾经照拂过我家主子,所以礼轻情意重,这点小小的礼物不过是代表了我家主子内心对于云澈殿下的尊重和敬意。
玉笙懵懵懂懂,这些老头看起来和蔼可亲,热情洋溢,不收下这些礼物,就好像是在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实在不是东西。
于是,那什么千年人参,千年雪莲,鸡蛋大的夜明珠,进阶的丹药,稀世的灵草等等各色礼品,堆在落月楼快要堆成了山。
她只收礼不回礼,是不是显得慕云澈有点不地道?
那别惊雨发现了此事,不停的咳嗽,表示自己大战之后一直重伤未愈,不宜操劳,直接当了个甩手掌柜,把收礼送礼的事全权托付给她了。后来别惊风听说了,很不要脸的骑着英招前来,给她指派了三殿下慕云昱,五殿下慕云空以及他的收礼还礼任务。
好嘛,她一个人承担了五家还礼重担,也忒会使唤人了,仔细想想,她总不能拿西家送来的礼送给东家,再拿东家送的礼给南家吧,多没诚意。
一时间玉笙忙的晕头转向,她要下山采买灵尊的伙食,要研究怎样才能不丢了性命的修好鱼池那朵石莲花的一条缝,还要东奔西走的研究什么稀罕贵重的礼品做还礼,更是要时时刻刻警惕毕方和九婴那两只鸟的报复,着实令人焦头烂额。
糟粕,都是糟粕,干嘛非得你送我,送你,烦不烦?要不要一家送根鸟毛,俗话说千里送鸟毛,礼轻情意重,更何况是神鸟毕方的鸟毛?那毕方估计剩不下几根毛了。
不对,慕云昱,慕云澈和慕云空是皇子,别惊雨,别惊风是朝中重臣,怎么能够收礼,那岂不是有收受贿赂,结党营私之嫌?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一审问起来,这五个人肯定一推二五六,摘得干干净净,而她作为收礼的第一经手人,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推出去,妥妥的被杀头。
冤枉啊,窦娥冤啊,千古奇冤啊,玉笙苦成小白菜,哭成了孟姜女,什么历年来的规矩?什么交给她重大责任?分明是在挖坑给她跳,一个个暗搓搓的使坏,欺负她三魂丢了七魄,脑子缺根弦,红口白牙的忽悠她,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忒不要脸。
这五家的礼物已经堆成了五座山,难不成一家一家还回去?这可不但要跑断腿了,更是得罪一大批的半仙。
跑断腿就跑断腿吧,得罪半仙就得罪半仙吧。玉笙把礼品收进乾坤袋,跑的比那天后山逃命还要快。呃,这也是在逃命,她要在八月半来临之前把所有的礼物都还回去,要不然就只能卷款私逃,亡命天涯了。
小女子莽撞不懂事,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过节不收礼,一辈子都不收礼,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一次,莫要让我家主子打杀了小人。
这样的话玉笙点头哈腰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是那些送礼的人比她更点头哈腰,更诚惶诚恐,这是礼物不合你家主子心意,没关系,我再送比这个贵重一点的礼物,姑娘看行不?要不姑娘说说,你家主子需要啥,我马上给姑娘准备好了,送过去。
玉笙的脸笑僵了,她还礼还的怎么更像索贿人员。
您别害我成不成?我还想多活几年。玉笙后来也不打招呼了,直接施展浮光掠影,飞檐走壁,悄悄把礼物留下就离开,管他们内心纠不纠结,管他们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屁事。
忙活了一天,饭都顾不上吃一口,玉笙累了个半死,又千辛万苦躲过毕方和九婴那两只鸟的围追堵截,才狼狈沮丧的回到落月楼。然而令人崩溃的是落月楼结界之外,整整齐齐又放着一堆礼品,打开一看,果然有一些比之前要贵重一些。
这可怎么办?她要不要全部收入囊中,跑路算了。
玉笙守着一堆的东西欲哭无泪。几个月前,她还是一个要啥啥没有,吃啥啥不剩的小乞丐,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好东西。而现在,这些东西就摆在她的面前,她想拿哪个就拿哪个,她想用什么灵草去换幽灵兰,就用什么灵草去换,可是为什么还是想哭?
玉笙趴在那一堆的金银珠宝,灵丹宝药之中昏昏沉沉睡去,梦里面她饿得心发慌,墨残更是混混沌沌,好像快要饿死了。
漆黑的夜,没有一丝星光。饥肠辘辘的她又去偷别人家鸡窝里的蛋。一窝母鸡叽叽喳喳乱叫起来,小屋里亮起了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摸着菜刀就出了门:“你又来偷鸡,我杀了你这偷鸡的小贼……”
“我没有偷鸡,我只是想……”偷个鸡蛋。
玉笙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是那个满脸横肉的人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菜刀寒光凛凛,直接向她甩了过来。
“啊……墨残……”就在玉笙以为她要被砍死的时候,墨残忽然冲了出来护住了他,可是那把菜刀却插在了墨残的后背。
“墨残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墨残身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玉笙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一觉醒来,泪流满面,就算明知是梦,那种万箭穿心,伤心欲绝的感觉依旧无法消散,她忽然明白了这些东西应该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