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在李道成的帮助下，徐长清艰难的坐在了地上。

为了帮徐长清省些力气，李道成坐在他左侧后方，把徐长清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对他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自己现在对徐长清这么好，想必他应该会记住，日后自己求他的时候他肯定会多考虑一些的，李道成心想。

徐长清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肩膀被李道成的手臂摁住了，难以动弹。

无奈之下，徐长清也只好作罢，不情不愿的靠着。

“我其实很好奇，你是山神，又怎么会被一个猫妖给鸠占鹊巢了？”

徐长清的声音虚弱至极，疑惑道。

闻言，山神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似是在回忆什么，半晌后才颇有些感慨着说道：

“在成为山神之前，我也只不过是一只巧合之下开启了灵智老鼠而已，并没有任何力量。后来得幸受到仙庭看中，封我为山神后，靠着吸食人间供奉的香火才渐渐有了些力量。”

“从太宗皇帝为我立了这山神庙到现在，足有六百年了，如果香火一只未曾断过的话，那以我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被这小小猫妖给祸害的。”

“哦？什么时候断过？”徐长清眼里有着好奇，“我看现在这山神庙的香火倒是挺好的。”

看来他听说的这山神庙不是原来的那座，而是新修建的也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果然，山神答道：“现在的山神庙是几十年前规划景区时新建的，当初的山神庙早就没了。”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与遗憾：“九十多年前，这片大山发现了矿藏，后来一辆辆机器开了进来，整片山都被挖空了，到处都是窟窿，到处都变成了荒土。。”

“原本这山的十几个村子的人啊，都世代供奉着我的。后来啊，收了些钱就同意了那些开采的矿藏的人的要求，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再后来，矿挖到了我的庙脚下，我的庙就被拆了。没有了人间香火的供奉，我很快就陷入了虚弱中，力量下降的很快。”

说到这里，山神的声音又变得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四十年前，这景区要在这被挖的只剩一小片的山上规划一个山神庙，原本我以为我的机会重新来了，能够重新恢复力量。谁承想这只猫妖出现了，和我打了一架，我太虚弱了不敌它，只好逃走躲了起来。”

“所以，后来这猫妖靠着它的魅惑能力，把即将要修建的我的铜像，换成了它自己的。之前那关于我的传说，也流传出去变成了它的。”

它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让徐长清心里其他的疑惑一点点的消失了。

李道成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这些他都是闻所未闻，还一度以为这观雾山的山神就是坏的呢！

“明白了！”

徐长清轻轻颔首，又略微担心的问道：“那现在这山神庙供奉的是这个猫妖，而且在许多人心里都根深蒂固了，你现在……又要如何做？”

这山神刚刚把所有的力量都渡给了他，现在要把那些障碍扫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那些人心里信奉的仍是那只猫妖，那只会给猫妖增加力量，山神一点儿也得不到。

“放心吧！”

山神笑了笑：“我刚刚还留了一些力量，就是为这事做准备的。等我日后力量回复起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事儿。”

徐长清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疑问吗？”山神问道。

徐长清摇了摇头，一旁的李道成倒是飞快的举起了手：“有！”

“你的力量要多久才能恢复？”他期待的问道。

如果这山神能快速恢复，那岂不是可以再把力量渡给徐长清或者他，助他度过那色鬼旱魃的纠缠？

“需要数年时间吧……”山神斟酌着说道。

“啊？！！！”

：怎么会这么慢？李道成大失所望，又希冀着问道：“那恢复到刚刚借给他的力量的水平呢？”

要是能快速有那水平，说不定也能勉强应付！

“一年左右吧？”

山神也在思量着，慢慢说道：“这观雾山也只有旺季人才多一点，平时人比较少，我能恢复的力量有限。如果能来的人多一些，我就能恢复的快一点。”

李道成顿时面如死灰，那旱魃过几天就又要来了，他哪来的时间等一年？

臣妾做不到啊！

“要是没什么疑问了，那我就先带它走了，很多事情需要现在着手处理。”山神又道。

“您请便。”徐长清点头示意。

话音刚落，山神连带着那印在土里的猫妖，瞬间从眼前消失不见……

……

徐长清盯着山神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若有所思的突然问道：

“我们人类信仰着神，信奉着神，乞求他成全我们的某种愿望；而神利用人类供奉的香火，变得强大，再反过来满足人类的一些欲望。”

“所以，究竟是我们成全了神，还是神成全了我们？或者，我们成全了我们自己？”

徐长清觉得，他这个问题，有哲学意义那味儿了。

李道成脱口而出：“通常回答这种没有什么意义但又看起来似乎很有意义的问题的时候，都是用来装逼的。但很抱歉，我现在并没有心情装逼。所以我拒绝回答。”

徐长清：“……”

他偏头看了李道成一眼。

李道成赶紧又道：“如果非要回答的话，我觉得人不会抛弃真正庇佑他们的神，神也不会抛弃真心供奉他们的人。这说不上成全不成全，说到底还是是不是等价交换的问题。”

“当双方都觉得公平了，这种和谐的关系就能一直延续下去，反之则破裂。”

“你说的也有道理！”徐长清捏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你干嘛呢？”李道成额头隐有黑线浮现。

“我在思考你说的话。”

“你就不会想点实际的？”

“什么？”

“你是要和我以大地为床，天空为被一起睡，还是……”

“滚！”

还未说完，徐长清就一把把李道成的脸别开了。

真是好恶心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