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军营夜帐阴谋起(1 / 1)翻酒溅华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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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指责质问之语斥来,慕清颜一双冷眸高抬视向李君泽,谁也不肯轻移了目光。

咫尺交锋之间,有如急风遇霜雪,寒冽刺骨深!

忽而,慕清颜眸中一柔,盯着他,红唇吐出轻语。

“裕德三年九月,周雍率亲卫夜袭大碶敌营,逐金燕太子于泾水,后大碶追兵赶至,见周雍脚踏于石桩,挥刀砍骨,而那石桩上熟悉金衣之下,不清面容,俱已是一滩骨肉相连的肉糜。”

望着瞳孔渐深的李君泽,她伸手巧力直攥他衣襟,猛的将他山岳般身体右推至地,双腿顺势压制而下,贴近他俊颜亦离半寸之遥,闻那浓烈酒香,一字一字轻叹:“此西北苦寒烈酒,烈入喉,是乡愁,亦,是乡恨!”

与那深眸中突然涌动的杀气对上,她轻笑,脸移至他耳畔,唇吐热气:“那夜,金燕太子逃遁,周雍追赶不获,恐大碶追兵来袭,命危之际,竟强闯民户,以一泾水村民砍身肉糜以替之,后瞒天过海,退大碶追兵,那肉糜者,汝父也!”

长深眼睫覆紧缩瞳孔狂颤,似血怒欲喷发,她从他耳畔仰起头,看他急怒的模样,似报复,冷语道:“我那婢女虽不可信,但你当初既应我线人之事,就该衷我线人之责,我婢女如何,你安危如何,那是你的事,现如今如此推责于我,这是想赖当初之约不成!”

李君泽愤怒仰躺在地,盯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见那绝美面上高傲姿态欺人,他俊颜忽露轻蔑,手掌倏地攥住她纤腰,天旋地转间,男上女下,他扣她双臂推于头顶:“我若赖账,你又如何?”

她只悠悠望他那轻蔑俊颜:“周雍一生欠了李君泽,自李君泽从军以来,便将一身武艺谋略悉数教导,只愿能弥补当年不得已之债,谁知李君泽竟胆大包天,勾结漕帮,私劫西北灾粮,周雍却早被那愧疚迷了双眼,信极了李君泽,竟单凭李君泽轻描淡写的几句辩言,便真弃了李君泽这主谋不杀,只处死几个无足轻重的从犯了事,更因此惹来圣上猜忌,为他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可周雍怕是到死都不知,他所信任所爱护的李君泽是谁,真是那个被他砍成肉糜的可怜农夫之子?李君泽,谁是李君泽,你是吗?”

她高扬起下颌,语气尽是讥讽!

“哈!”

口中吐出恶气,他修长两指捏住那下颌,似幽狼的目光犀利盯着她:“慕清颜,你可真该死啊!你可知自打你威胁上我开始,我就日日夜夜都想掐断你这纤细的脖子,让这世上从此少了一个如你这般可恶的女人!”

他恶狠狠落下这话,直起身,取了桌上那壶仰头而倾,只见举手起落间,那整壶烈酒已悉数进了他腹中。

内室乱弃的酒壶满地,他又俯下来,唇几乎与那红唇相碰,酒气灼人,道。

“昨夜之事再无二犯,此事就此翻篇,如何?”

“若二犯,你这项上人头给我?”

这话一落,李君泽眼中又倏地冒起火,只盯着她,直到面色稍缓下来,才冷声道:“我这人头,你此生怕是取不到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另一个人的人头!”

说着,他冲外喊了声“来人!”同时,左掌一松,放开了对慕清颜双手的禁锢,右手撑地自地上起来,他径自抖了抖袍子,随后坐回了那榻上。

而此刻,帐外已经走进一个气势凛然的将领,垂着头,几大步走到慕清颜面前,双手托举手上托盘,“小姐!”

托盘上,她盯着那血淋淋的人头问:“何人头颅?”

李君泽坐在榻上,下颌尚冷,瞥她一眼,平静道:“周雍出兵那夜的点将人!”

“你就这般杀了?”她坐回凳上,拧眉。

他斜在榻上,俊面平如静水:“昨日草屋验尸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既然他是最大嫌疑人,本将军为安抚民心,平稳军心,处死他,有何不可?”

她拾起碗,本握着银箸欲夹菜,听到这儿,忽冷了眸:“周雍这一去,亲兵尽除,只留这所剩无几的旧部,你这般猖狂,赶尽杀绝,不怕惹人猜疑?”

腹中传来饥饿,她亦不委屈自己,埋头吃了口菜,再抬头道:“圣上派来调查周雍的人,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江州吧,就今夜我看到的这般做派,你怕不是老寿公上吊,在找死!”

李君泽听到这话,扬眉看她,忽而低低笑了:“怎么,你这是关心我?”

说着,他坐直身,夹了一夹子菜放入她的碗碟之中,声缓缓:“闻你学医,可知西北红母掌之毒?”

“红母掌?”

慕清颜手上动作一顿,抖眉,看他一眼,见他面色不似作假,这才垂眸道:“红母掌生长于西北荒漠最深处,身染剧毒便是因为西北最深处的沙漠有一种剧毒红炎蛇,浑身鳞片赤红,它最喜缠在红母掌上吮吸汁液,颜色越深的红母掌毒性越强,甚至超过了红炎蛇本身。”

她说到这儿,眸色忽深,与他隔桌对视:“红母掌身处西北荒漠深处,凡取之者,必九死而一生方得一株,且这红母掌的解药,只有本株上毒液量相同者,可配置解药,”顿了顿,见他神色张狂,俱事稳妥模样,她声低了三分:“你若想用此毒杀人,确实万无一失。”

“只是,圣上派遣的何人查案,竟逼你出杀招?”她不解问。

若非来人真有本事能查出什么,她料想,李君泽绝不会行此打草惊蛇之举!

李君泽面色倏地一讽,唇角冷硬:“我的人今日探回了些岷公山的消息,发现了些许殿前司的痕迹!”

“殿前司?”她眉一皱,看着他。

心思忽然一游,圣上对江州大营兵权从来重视,若派的是殿前司,那只能是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二者之一。而若是副都指挥使钱益,此人年俞四十,为人精明,却好专营,若是他,李君泽定不会动如此杀机,

“圣上所遣之人……”话在舌尖绕了一绕,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君泽嘴角扯出一丝血腥的笑:“殿前司都指挥使,贺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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