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何天跑断腿,还不及江兰一句话。他想过去求江兰,之前两人合作过几次,若江兰肯给他一点薄面,他再拉别的投资就容易得多了。
他苦恼一个多月的问题,司南风五分钟就解决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司南风说话的样子很沉着,冷静。他说的似乎不是三千万,而是三千块。
白芬芳花三千块的时候,就像他现在这样有底气。
“司南风,你真能拉到三千万?”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你能借到一个亿吗?”白芬芳完全不抱希望地试着问了一下。
“能,等你拍完这部剧,我就帮你借一亿。”
司南风的话永远让人看不出真假,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天上的星星。他眼眸里闪现出的光茫让人痴迷。白芬芳看得呆住了。
咳,咳。司南风被盯得脸红了,轻咳了两声。
白芬芳回神过来,她这是见色起意吗?
何天自动忽略了两人的对视,他在寻思怎样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离现场。
他没有做电灯泡的习惯。
“何导,你若有事先去忙吧,我和她有事要单独谈一下。”司南风主动开口,何天措坡下驴,一溜烟走了。
司南镇静地喝了口咖啡,他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忽然变得悠闲起来。
白芬芳心里乱糟糟的,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放到了桌底下,胡乱捻着衣角。
“你怕我?”司南风终于开口,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在那十五分钟里,司南风就一直品着咖啡,偶尔扫她一眼,像审问犯人的警官。
“我怎么会怕你?”白芬芳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勇气面对司南风。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如今倒弄得自己像犯了错的学生。她何时才能更有勇气一些呢?
“你不怕我,手抖什么?”
她确信自己的手藏得很好,身上也没有任何动作暴露自己正在抖动的手指,他这样说全凭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什么都没看见。
可白芬芳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手指,“我没抖啊。司南风,你有事跟我说?”
“没有就不能找你喝咖啡了吗?你忘了我们俩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他们俩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她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比普通朋友好一点,可某些时候,她又产生错觉,觉得司南风把她当成了家人。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司南风步步紧逼。
她竟然被司南风一句话给打败了,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乔欢已经接了五次司南风的电话。
每一次都只有一句话。
“白芬芳在吗?”
乔欢答,不在。
然后司南风直接挂断了电话。
乔欢欲哭无泪。他连让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吗?她想说大神,你可不可以直接打她的手机?
“芬芳,你终于回来了,我快被你家大神给烦死了。”乔欢拉着她诉苦。
白芬芳听了她的倾诉,哭笑不得。
司南风也太奇怪,明知道她拿着手机,却不直接给她打电话,反倒打到宿舍。明明知道她一定会去操场上走两圈,不会这么快回来,偏偏打电话来麻乔欢,司南风也有过不去的坎吧?
电话铃又响了。乔欢有气无力地推了她一下,“找你的。”
应该是司南风。
“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找白……”
不是司南风,白芬芳大囧,他说他找姓白的,整个宿舍就她一个姓白的,应该就是找她。
“我是白芬芳,你找我?”
“是……”他声音忽然变得很小,白芬芳以为电话出了故障,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
“我是……陈成。”
这人真奇怪,她没问他是谁啊。
“陈成,你好。你找我?”
“是,我就是……”
“你找我什么事?”
白芬芳总能接到这种奇怪的电话,有人甚至在电话里就跟她表白,气得她直接拔了电话线。
这个陈成,不会是她的粉丝吧?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他?那个帮她写了《梦璇之境》前半段歌词的人?
她不敢确定,之前也有人冒充过。她留着前半段歌词,一对笔记,就将那人拆穿了。
“你真是我要找的人?”
“是……”
“你怎么证明?”要证明其实很简单,笔记核对一下就行了。白芬芳没有直说,她希望如果他是冒充的,能够知难而退。
“我记得我写的词。”
“……”
她只能用沉默来回应。他记得他写的词,她也记得,会唱这首歌的人都记得。
“前半段是我写给你的,到明天以后为止。”
“真是你?”知道到哪里为止的,除了她和宿舍里的人,只有原作者。
难道他真就是那个给他写信的人?
“真的是你?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
“我在……”陈成顿了顿,小声说:“我在操场。”
操场,学校有两个,不过学生们都喜欢叫其中一个蓝球场。能被称之为操场的,就是在食堂不远的那个。
扔掉电话,白芬芳飞快地冲下楼。
她在学校论坛里发了很久的消息,始终找不到这个人。歌曲大火,而她只是后半截的作者,她当然得把前半截的作者给找出来。
她感觉,这位作者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能写出这样饱含感情的词,很可能是中文系的学生。她曾托人在中文系打听过,一无所获。
现在他主动出现,她能不兴奋吗?
操场上,陈成坐在观众台上。这个时候操场上的人不多,他坐得越高,越能府视操场下边的一切。
他早听说了白芬芳找他的消息,他一直没有主动出来,只是因为自卑。他从小就很自卑。出身不好,身材不好,长相不好。唯一好的是成绩,可他总觉得别人不会在意他的成绩,都只想看他笑话。
后来他考上了南大,被村里人传颂,依旧不能让他摆脱自卑。不论他做什么,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
他爱好文学,喜欢写些小诗,每次写完,他都扔进了垃圾箱。他不敢去投稿,甚至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拿给任何人看。
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