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徒儿站在小院里红了眼眶，白宁原本正闲庭信步地走着，忙心急地加快了脚步。

这孩子，怎么哭上了。那么想她吗？

“玉如，你哭什么呀，师父我不是在这吗？”女子走到小徒儿的身旁，语气无奈，眼神却是满满的慈爱，她轻轻将小徒儿的一缕散乱到芙蓉面上的青丝撇到耳后。像轻哄着自己的孩子。

柯玉如感觉眼睛一阵发酸，听到师父的调笑，又怕窘态被其他的人看到，赶紧用纤纤素手摸了摸眼睛，将微溢出的泪珠蹭去。

“师父，我没哭。”她语气略带娇嗔，一幅掩耳盗铃的模样。

白宁知晓宝贝徒儿的脾气，再抓着这件事不放，她该真的生气了。

“好好，你没有哭。”她摸了摸小徒儿的头，只就觉得触感柔软，一时间怜爱非常。

正当柯玉如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打算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师父时，忽听院外传来了一个醇厚的声音。

“宁儿，不给哥哥介绍下你的小徒儿吗？”

站在院落外没有说话，一直观察着妹妹和这红衣小姑娘的白轩出声了。

柯玉如刚刚就注意到了跟在师父身后的中年男子，只觉的师父有几分相似。听了这话，她起了好奇心。难道这是师父的亲哥哥？向不远处再定睛望去：

出声的男子面容端正，眼神透着睿智与坚毅，身着一藏青色的直襟长袍，威严的气度自然而然的从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

师父的哥哥好严肃，和师父的气质迥然不同。柯玉如心里偷偷下了结论。

她将视线从中年男子的身上移开，看到刚刚帮她找师父的面具男子站在师伯身后，身姿挺直如一棵松柏，不错眼地注视着这边。不期然和她探寻的视线相撞，然后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迅急地移开了。

柯玉如不禁莞尔，刚才是她先移开眼睛，现在变成他了。刚刚她翻墙被他捉住，羞窘盖过了好奇，如今找到了师父，只觉的底气也足了，腰杆也挺直了。不由地琢磨起来为什么这唇红齿白的青年男子，要戴着一扇纹路细密精致的银质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白宁哪里知道自家小徒儿丰富的心理活动，闻言，爽朗地笑了。

是她太激动了，忘了向哥哥介绍玉如。遂拉着小徒儿的手，走出了渐无书另有玄机的小院落，站在从院落内蜿蜒而出的鹅卵石小道上。刚才太高兴了，竟然没注意到这是无书那小子的院落，白钧长老的阵法可不是吃素的。还好玉如遇到无书在院中，不然触动了阵法，可就有苦头吃了。

“大哥，这是我10年前在云州收的小徒儿。她是柯家堡主人的爱女，唤作柯玉如。”

柯玉如任师父拉着自己，乖巧地和师伯行礼。白轩点了点头，受了柯玉如一礼。后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和身后的那个面具男子。原来他是白钧长老的弟子，唤作渐无书。

师伯看上去挺严肃的，说起话来却是谦和有礼，如沐春风。柯玉如暗自心想。

师伯将她安置在师父落脚的巧阁，就和渐无书一起离开了。原来，师伯是这长歌门的掌门，那么师父是师伯的亲妹妹，她也是长歌门的长老了。可是师傅从来没有和她讲过这件事情……她一直以为师父出身散派……

巧阁内，白宁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看着小徒儿对着面前袅袅升起的茶炉水汽发着呆。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似在思考什么。

“乖徒儿，你这次怎么想来找师父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白宁捧起桌上小童刚倒上的碧叶茶，温和地询问着柯玉如。

她从思绪中回神，望着师父宁静依然的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咳，这个嘛，其实是因为你师伯嫌我武艺不精，不想我出去后败坏长歌门的名声。所以不许我提师从长歌门。”白宁丧气的解释着，这下可好，徒儿一来就问自己这个问题，做师父的威严荡然无存了。

原来如此，柯玉如问清楚了缘由，不由地放松下来。原本蹙着的柳眉也全然舒展开了。原来师父她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只是，师傅的武功有那么差吗?在柯玉如看来，师父的武功绝对可以算得上高强了。只是不知比不比得上那个萧衡……想到萧衡，她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暗暗咬住了贝齿，将自己来此的想法向师父和盘托出。

白宁原本品着茶的动作停住了，她没有听错吧。徒儿居然说自己已经练完了她所教的剑法，想让她继续指点。以前在柯家堡后山的时候，徒儿虽然喜欢练剑，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啊。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意识到自己武功不济了。

见徒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渴求。她怎能忍心拒绝呢。

柯玉如听到师父让自己将剑术演给她看，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她当即抽出白玥剑，剑身雪亮，通体流动着月华般的光芒，显然并非凡品，它是江湖上有名的铸剑大师庆夫子所铸，阿爹重金买来送她的及笄礼物。

屋内不是展示剑术的地方，柯玉如随着师父来到巧阁的屋后。巧阁背靠一座小小的山峰，那里刚好是一大片的空地，一缕清泉从山顶流下，带着清脆的水声。

白宁示意徒儿开始舞剑，抱臂在一旁观察。

女子挥剑，一个灵巧的起势，剑意凌然，招式却是十分炫丽。五招……十招……

锵的一声，铁器兵刃相撞声传来，柯玉如只觉的自己手中的白玥剑撞上师父的配剑，差点握它不住，挣脱出手。

白宁用自己所带的配剑逼停了柯玉如的剑，因为这把剑材质粗劣，经过一番相撞，剑身已然裂开。她随意的丢下这把破损的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漠，对着一脸不解的徒弟问道：

“徒儿，你练剑时在想什么？”

轻鸿剑法本是女子最适合练的剑法，轻如翩鸿，灵动自在。小徒儿却舞的很是沉重，似乎在剑式中注入了不明的戾气。这种练法，不但不能使武功精进，反而会适得其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师姐不正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