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付殷早早便伫在圣树下,梅子吟望着他手心的浮尘,好看的柳叶眉轻轻一蹙。
“你来了,”付殷回头,见她蹙眉,便敛去了浮尘上的收妖印。
“小吟,我是为你好。”他紧了紧浮尘,像是为了说服梅子吟,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附骨可能会魂飞魄散,但你要相信我,我要是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我,我不会让你附骨的。”
“我知道,”梅子吟垂眸,她像安慰似的弯了弯眸子,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那白腻的面庞完全没有血色,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透明。
“如今,这只怕是最后的机会了,而且,你觉得都到现在了,我还怕魂飞魄散吗?”
“小吟,其实你大可随我回去,庚初伏的魂在杳殷厢还能撑个几百年,这几百年的时间,或许就能找到其他的方法,你何必急于一时……”
“师哥,附骨吧。”梅子吟眉心一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是不知道如此的风险,只是她现在手里庚初伏魂魄实在太少了,等,这个字对她来说就是死亡,她等不起。
她回头示意淮安过来,淮安见她好看的小脸有些寒意,低头咂了咂舌。
他倒希望他们能再多聊会,然后聊着聊着吵起来,结果,唉,这俩人真行,自己这被附骨的都没介意,倒还要看这个附骨上身的妖的脸色,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见淮安缓慢的走来,付殷面色一沉,也没再说什么废话,他缓缓吐息几次,待呼吸平稳后,这才将手中的浮尘向上一甩。
殷红的眉心印突然金光大亮,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普渡众生的光芒。
金色的符印随着他发光的身体从浮尘上脱离,就像是打开了圣树的开关般,绿曲庄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此地涌去,不出片刻,浓稠的灵气就将整个圣树地域笼罩。
他见此,浮尘一收,徘徊在圣树周围的灵气就像是有了目的一样,全部涌入淮安的身体。
“咚!”的一声。
疼痛感瞬间袭满全身,淮安绷紧脊骨,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只是巨大的力量从不同方位拉扯着他,经脉骨骼的断裂感,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要碎在风里。
脑海尽是刺耳的鸣音,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是身体的疼痛就像层层海浪,一遍遍吞噬着他仅有的意识。
又疼又冷……
他只有这一个感受了。
“小吟,快!”黑暗中的他听见付殷大喊一声。
他费力的想睁开眸子,却突然发觉有股暖洋洋的气息从他仙骨处慢慢溢出,就像是照入海底的太阳,细腻而温暖。
只是渐渐的,这股温暖在从他身体里抽离,他来不及反应,便感受到一阵阴冷扑面而来,他像是又重新坠入海底,意识被那股阴冷一层接着一层的扑灭……
“喂,醒醒,醒醒,”好似有人在唤他,淮安费力的睁开眸子,眼前是无垠的黑暗,他浑身像灌了浆一样动弹不得。
谁在唤自己?他侧过眸子,只见一抹深红伫立在黑暗中。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缓缓的在黑暗中响起。
“将军,莫忘了我…”
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像是垂眸看了他片刻,转身逐渐远去。
“别走……”见那抹深红渐行渐远,他的心突然一阵撕痛。
“别走!”他猛地坐了起来,入目的是他那小屋的陈设,他呆愣了片刻,缓缓向右看去。
辛渊那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就那样正正的对着他,惊的他向后一趔趄“辛渊!你这是?”
“醒了。”辛渊白了他一眼,将熬了一夜的安神汤递给他“也不知道你以前是干啥的,晕就晕吧,还喜欢叫别人小淮,我长得很像女人吗?你不会对我怀有其他的想法吧!噫-”
辛渊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一身鸡皮疙瘩,他是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昨天为了将这货抬回来,又是给他唱小曲的,又是装作满脸娇羞的被他搂的。
“滚,”淮安满脸黑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环顾四周“那个姑娘…你没一起抬回来?”
“你想姑娘想疯了吧,”辛渊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嫌弃“当时圣树下就你一人,我还是偷摸着等那水神付殷走后再去的,哪儿来的姑娘?”
“那…”淮安没有再说下去,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眉心蹙的生紧。
这水神什么意思,让自己受这么大的的折磨,不会反悔了吧。
还有刚才那个女子,难道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吧你…你啊啊啊~鬼啊~”辛渊无语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夸张,或者说,是变得扭曲。
他指着淮安,一直后退,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