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半空中飞落下来,是师兄卫寒。
等舞眉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她忽然发现她躺在师父的床上,推门出去,看到卫寒师兄静静坐在客厅的长桌旁边,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卫寒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这么多年,舞眉一直不知道卫寒是怎么来的,记得很小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是几岁了,师父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也是这样,目光炯炯有神,可是他对新的环境一点也不好奇,舞眉和弄雪躲在师父的身后,看着这个小男孩,后来才知道,这个小男孩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弄雪总是喜欢捉弄卫寒,喜欢把一些小虫子放在卫寒的身上,那个时候的舞眉,总是偷偷帮卫寒解除所有不必要的麻烦。
慢慢长大,师父教了卫寒许多听声辩物的能力,所以现在的卫寒,即便没有眼睛,对他来说一点障碍都没有,他有一个很小的口哨,只要吹响这个口哨,他就能知道他的附近有什么,即便你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不说,憋着口气他也能知道有人站在那里。
“你醒了?”卫寒没有回头,其实他回头不回头都一个样,毕竟他不是用眼睛看人的。
舞眉应了一声,走到卫寒的面前坐了下来,刚要说话,卫寒说道:“师父闭关了,弄雪失踪了,我想,你应该下山了。”
舞眉眼睛里有一道光闪了过去,她看着师兄的脸,问道:“我下山?”
卫寒点点头,说道:“我眼睛多有不便,下山只会连累你,我们找不到师父,你必须下山去找弄雪,我检查了草庐门口的尸体,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说完,一张黑色的令牌递到了舞眉的面前,令牌上“烟雨盟”三个字扎着舞眉的眼睛。
“师父曾经给过你一块令牌,我想,这块令牌一定是有用的,你带上它,去把弄雪带回来。”卫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舞眉并不愿意下山,可是师兄说的对,现在只有她能救弄雪了,可是,这天涯茫茫,又该从哪里找起来呢。
大逸国303年春节,万家灯火,在大逸国,春节并不是最大的节日,而是春节过后的朝圣,许多被地方官员选出来的优秀人才会被专门的马车送到京都,在皇宫门口面见圣上,只要一家有一个人被选中,那么这一家在当地就会光耀门楣,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所以春节的时候,总能看到所有的驿道上的马车来来往往,每一个镇也都是张灯结彩,大家一起庆祝本镇出了一个朝圣者。
舞眉女扮男装,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走了很多城镇,每到一个镇上就找人问是否听说过烟雨盟,可是得到的答复都是否定的,走了一个月,终于到了南境最大的城市,南颂城,这是舞眉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看到这样热闹的大街,不免还是有些好奇,东张西望,感觉一切都很新鲜。
突然,街上变得慌乱起来,所有人都慌忙朝两边跑了过去,舞眉站在最中间,这时候,一匹高头大马载着一个白衣男子朝着舞眉这边飞奔过来,眼看就要撞上,白衣男子手一抄,一下子就抱住了舞眉的腰,舞眉脸上一红,腰身一拧骑到了白衣男子的前面,白衣男子缰绳一拉,高头大马突然止住,前蹄上扬,两人都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舞眉摔在了男子的身上,这时候舞眉更加生气了,反手就给了白衣男子两个耳光,嗔骂道:“流氓。”
白衣男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捂着脸说道:“小兄弟,我可是刚刚救了你的命啊,何况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碰一下怎么你了。”
舞眉忽然就语塞了,说的也是,本来自己女扮男装,这样一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转念一想,说道:“要不是你在大街上骑马…..”
说到这里,白衣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拉上舞眉的手,说道:“快跑吧,跟我一起跑,不然待会连你都杀。”
这时候,从街的那头看到一队官兵追了过来,领头的那个看到了白衣男子,喊道:“在这边,在这边….”所有的官兵朝着两人这边跑了过来。
舞眉本来是没必要跑的,这手被拉住了,还挣脱不了,莫名其妙就跟着白衣男子跑了起来,两人穿过巷子,眼看没有路了,官兵即将赶到,这时候白衣男子看到院子里有一口枯井,急中生智,抱着舞眉就跳了进去。
枯井里面很窄,两人面对面,脸都快贴在一起了,舞眉很不自在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顶着,低下头一看,原来是白衣男子的两只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她的胸上,舞眉的脸立马就红了,想要大叫,男人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舞眉的嘴巴,轻声说道:“姑娘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啊,好了好了,你委屈一下,待会我给你再扇两个耳光好了。”
舞眉动不了,嘴巴又被捂上了,喉咙里不清不楚叫着什么,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官兵搜查的声音了。
“去那里看看”“有吗?”“没有”
好几道影子从枯井口来来去去,过了一会,声音慢慢就小了,两人这才偷偷摸摸进了院子里。
从枯井一上来,舞眉马上就是两个耳光扇了过去,啪啪两下,清脆响亮,这个白衣男子,无缘无故一天被扇了四个耳光,也是挺委屈的。
“流氓”舞眉说道。
白衣男子捂着脸,说道:“姑娘,我都知错啦,我不是流氓啦。”
舞眉瞪大眼睛,生气地说道:“你不是流氓你怎么会被官兵追,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白衣男子嘿嘿一笑,说道:“是没干什么好事,不过也不是坏事,南颂城城主的儿子娶亲,我把他揍成了猪头。”
舞眉没好气说道:“人家娶亲关你什么事啊?”
白衣男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是没我什么事,不过新娘是他抢来的,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