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疼。。。”怀里的人吃痛咬牙发声，洛秋烟抓了抓童誉的头发，示意他松手

童誉心头大喜，眼眶却一下子红了，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肩膀剧烈颤抖，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童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哭得那么狼狈，而且是在洛秋烟面前

洛秋烟只是弯着眉眼笑着看着他哭得像个孩子，豆大的眼泪滴到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余温

她一直等到童誉哭累了才开口说话：“好啦，抱歉，吓到你了，有那么一秒，我也以为我会灰飞烟灭，可是老天爷不让我死啊。”她说完，仰头望了望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的夜空，擦干童誉脸上的眼泪说道：“起来吧，旁边还躺着一个呢。”

洛秋烟要是不说，童誉都忘了还有个半死不活的，拨了急救电话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童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时不时还会抽噎一下，眼角还泛着红

洛秋烟摇摇头爬上童誉的背，声音细弱如风，“医院治不好我的伤，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咱们走吧，他们该下课了。”

童誉点点头，背起洛秋烟离开了学校，当夜狂风吹了整整一夜，童誉也听了整整一夜，睡过去的洛秋烟一晚上除了呼吸，连个身都没翻，睡得熟了，童誉还得将食指伸到她的鼻下试试还有没有呼吸，此刻的她看上去比瓷娃娃还要脆弱不堪

天色微亮之际，洛秋烟缓缓地睁了眼，歪头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童誉，嘴角漫出淡淡笑意，伸手刚要触碰他颤抖的睫毛，没想到他就醒了

“抱歉，把你吵醒了。”洛秋烟还是没什么力气说话

童誉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后，摇头说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但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的。”洛秋烟脸不红心不跳地撩拨单纯小少年，身受重伤也掩盖不了千年女流氓的本质

“什么？”单纯小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试探地问了第二遍，洛秋烟又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少年这下彻底乱了阵脚，耳红完小脸红，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词不达意

洛秋烟满眼笑意地看着他慌乱，又不是没亲过，反应还是这么可爱

“好了，不逗你了，我想喝点粥，就简单的白粥。”

洛秋烟住的房间有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白粥步骤简单不需要去再去外面买，童誉就想着自己亲自动手，这样还能顺便看着她，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结果，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一粒米来，里面除了零食还是零食，还有发了霉的水果，童誉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悠然自得躺着的洛秋烟，把发霉和过期的零食打包好，说道：“我还是去买吧，你再睡一觉吧，我很快就回来。”

“童誉，你过来。”洛秋烟难得柔弱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童誉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回了声：“干嘛？”

洛秋烟倚在床头，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下，童誉不知道她又要使什么坏心眼捉弄他，一脸戒备地坐下

“童誉，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洛秋烟的话如同轰炸机在他的心里扔了颗原子弹，使得还没坐稳的他险些掉床下去

他还没缓过神来，洛秋烟又开始第二波轰炸，“其实我挺喜欢你，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心里的堡垒被炸得稀碎，童誉震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盯着洛秋烟看，洛秋烟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恨不得就地办了他，但怕他冲击太大宕机，只能实行缓军之计

“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先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好不好？”

童誉停顿了有三分钟之久，这才机械性的点点头，四肢僵硬如同机器人一般出了房门

本以为童誉得好久才能回来，没想到没过十分钟他便跑了回来，手里空空如也，只有满头大汗，他蹲在洛秋烟床边抓住她的手说道：“你。。。你确定刚才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也不是你一时冲动说的？真的没有骗我？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我当真了，我是喜欢你，昨天看到你那个样子，我感觉。。。我好像没有你不行。”

洛秋烟灿然笑了，鼻子一酸，眼眶不知为何泛起泪花

“我没有你不行。”她等这句话，等了足足三千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明是你自己不信。”洛秋烟用大拇指摩挲着童誉的眉心，一股暖流自指尖流向眉心随即延伸至四肢

身上的温暖所剩无几，余生只能赠与一人

这次休养比上次要长得多，洛秋烟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她扒在厨房门口说：“小可爱，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啊？”

童誉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顺道捏了捏洛秋烟的脸，说：“比前几天有气色了，过两天差不多就能出去了。”

“你前两天就这么说的。”洛秋烟撇嘴啧了一声，坐到餐桌前，瞧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食欲大开

“还有啊，在外面不许叫我小可爱，娘不拉几的称呼，对我的形象有很大的影响，我明明是个风流倜傥的帅小伙。”童誉举着筷子表示抗议

洛秋烟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表示抗议无效，“我不是也允许你叫我小宝贝了吗？”

“那能一样吗？”恋爱中的女人就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学校这几天一直不安生，道士活佛之类的骗子来来往往，说我们学校不干净，已经做了好几天的法事。”

“哦？这些混江湖的小道消息还挺灵通，可不能让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下午带你去个地方，咱们也得置办起来了。”

童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几天，洛秋烟笼统地给他讲了她的来头，不过他听出来她是挑着说的，故事内容无非就是被外放的神仙在人间流浪的苦逼日子，时不时还要卖卖惨求个抱抱，惯用手法

她不想说的那部分，童誉也不想去逼问，他宁愿她只做那个受了委屈回家要抱抱的小可怜，也不愿她做那个万人敬仰独当一面的神

秋天似乎是快进着过的，还没感受几天秋高气爽，连天的阴雨把秋天的幕布淋成了冬天

要去的地方在车程半个小时的废弃城区，摩托车车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废弃城区和欣欣向荣的城市划了明显的分界线，公路从平坦宽敞的沥青路变成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时，那就说明此时已脱离城市进入老城区

原本这里应该被划为城市的一部分，可是因为不可抗力最终没能被开发

童誉在城区边停了车，定睛往里面一瞧，明白这里为什么没能被开发了

房屋砖瓦后面藏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这座老城区早已空无一人，所以，这一双双眼睛的主人们，不是人类

童誉没问洛秋烟为什么来这里，只是牵住她的手，往她指的方向走，心里虽然害怕，还是装出自己不好惹的架势，生怕哪个脾气不好的非人类跳出来攻击他们

洛秋烟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涔涔汗意，幸灾乐祸地笑道：“要不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别胡闹。”童誉咽了咽口水，沉吟一会有开口道：“待会它们如果暴动了，你先跑，我拖住它们，要跑快点奥。”

洛秋烟实在忍不住笑意了，怎么会有男朋友这么可爱的生物，她拍了拍童誉的后背说：“好了，小可爱，放轻松，它们都是我收服的小灵怪，也就是说它们都听我的话，不会攻击我们的。”

童誉听得半信半疑，转头看见洛秋烟笑得花枝烂颤，终于反应过来，又被自己女朋友看笑话了

“不早说。”童誉惩戒性地揉了揉洛秋烟的头发，跟着洛秋烟笑得尴尬

一路上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了一处老房子门前，老房子在胡同的最里面，门口摆设比其他的房子相比，稍微有那么一丝人气

洛秋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了房子，房子里的窗户被纸糊上，密不透光，几张老式桌椅杂乱的被摆放着，唯独屋子中央的神像洁净如新，供桌上的贡品新鲜丰富，烛火旺盛

抬头看见那神像的脸，突然觉得有几丝眼熟，旁边的洛秋烟也跟着抬头去瞧那座神像，童誉愣了愣，转头看向洛秋烟，一模一样

“我真的在跟神仙谈恋爱？”童誉的反射弧这次过于长了，这段时间过得太过于魔幻，加上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让童誉忽略了洛秋烟真的是神仙的这个事实

和神仙谈恋爱是什么体验？

童誉心里回味了一下，心里缓缓得出答案：体验算不上，就是有一种想给自己女朋友磕头烧香的冲动。

洛秋烟彻底被童誉逗笑了，清脆笑声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供台上的烛火也跟着变得明亮起来

“祖宗，我这刚睡下，你就来赶场子，你还让不让我安生了？”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从神像的后面传来，童誉下意识把洛秋烟护在身后，可转念一想，这里是洛秋烟的地盘，谁能动得了她

稍一放松的心在看见刚才说话的那人后又紧绷起来，出来的是一个身体佝偻，脸上皱纹遍布的老人，老头的牙掉得七七八八，说话的时候还会漏风，一双眼虽然是睁着的，可是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但这样并不影响老人走路看人，老任拄着拐杖慢腾腾挪到洛秋烟面前，上身有往下低了低，似乎是在行礼

洛秋烟从供台上拿了个青橘子，笑着说道：“不是跟你说过，现在什么时代了，那些礼数都免了。”

“不管什么时代，礼数不能丢，不管过多少年，祖宗永远是祖宗。”老人说完，脸这才转向童誉所在方向

虽然老人没有瞳孔，但是童誉知道老人在打量他，童誉规规矩矩地向老人问好，老人摇摇手，身子又往下低了低，说道：“折煞，老生今儿瞧见二位主子，也算了却心愿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