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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秋望着那道炫目的白光,微笑着,恐惧着,却莫名的觉得不会打中自己。

就像老师点名,只要把头低下,老师就点不到自己。

她觉得,附近还有很多人,没道理花团镜就非要打她。

而且,她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是带着特殊的使命,要拯救世界的那种人。

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迅速的回顾了一下过往。

刚出生,被扔掉,她活了下来,长大点,奶奶扔她,她自己走了回去,短短十几年,她经历无数的生死瞬间。

哪怕是被魔鬼蛊惑的时候,刘影也会突然出现帮她。

她非常笃定的认为,之前痛苦的经历不过是为了考验她,磨炼她,证明她,能从地狱里爬起来,活下去。

想成为主角就得经历这些,而且,她竟然父母双全,这显然是受到了命运的安排。

李牧秋来到学校这些日子,无比放纵,她甚至认为,花团镜,也不过是她人生中的小配角,来给她送绝世神兵的那种。

她自信的微笑着,直到那没有温度的白光穿透她的锁骨下方,留下一个流血的窟窿。

瞳孔瞬间扩张,李牧秋痛苦的蹲了下去。

胸腔剧烈的起伏,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林春竹强撑着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她?”

“闭嘴,你行你上啊,我躲都躲不掉,还阻止她?”

李牧秋又气又怒,感觉自己的主角光环碎了一地。

痛,非常痛,她左手已经无法抬起,整个人甚至无法站立。

两个人吵架的空档,花团镜将镜面,又一次对准了李牧秋。

李牧秋愤怒的大骂道:“靠,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又打我,打别人啊,别老打我啊!”

说是这么说,求生的本能让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右手从裤兜里拽出蔷薇法杖,迎着那道光,迅速生长开出巨大层层叠叠的复瓣蔷薇,像一把伞一样,盖住了自己。

看不到的话,感觉会比较安全些,就像晚上用被子捂住自己,虽然同样是黑暗,但是被子里的黑暗,就是比被子外的黑暗令人放心。

李牧秋用尽全力,希望这招能像被子一样保护她。

但是很遗憾,那道光像流星一样,甚至没有因为她的防御做出任何的停留,直接从她头部擦过,打穿了她的耳骨。

“哈哈哈,哈哈哈,要死了,哈哈。”

血顺着耳垂滴到脖子,李牧秋用手摸了摸,她感觉整个人有点飘,她这个人,有点毛病,一被打,就会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

当然,这通常会让她被打得更狠。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想笑,笑自己这可笑的一生。

真的是短暂又悲惨啊,越是疼痛,越是觉得悲惨,所谓痛不欲生,大概就是觉得地狱也比人间宁静。

李牧秋逐渐癫狂,她抬头直勾勾看着半空中的花团镜。

白得像个白化病人的花团镜,是神志不清的完全觉醒态,整个人周围都有若隐若现的白光流淌,而那白光最终都聚集到她胸前的镜子中,随机抽取一名幸运观众,赏一道激光。

竟然在笑。

李牧秋看见花团镜的嘴角微微上翘,一副非常愉悦的神情。

李牧秋握紧了拳头,她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对正在遭受痛苦的自己露出微笑。

厌恶,嘲讽,鄙视,唾弃,所有的负面情绪涌来,李牧秋眼神狠厉,瞳孔完全变绿,她扯掉头绳,一头墨绿的长发散开,随风咆哮。

李牧秋仰视着花团镜,讥讽道:“第一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魔鬼蛊惑了,你清醒一点吧,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林春竹躺在地上,摇摇头:“没用的,她什么都听不到,我们进了魔鬼的界域,而她已经被魔鬼操纵了。”

李牧秋知道这里人人比自己有见识,等着对方给自己解释。

林春竹:“必须用她印象最深刻的东西,才能把她唤醒。”

林春竹说着,停顿了一下,他看见李牧秋躲也没躲,膝盖又中了一道激光。

李牧秋哈哈笑着问他:“都他妈才刚见面,谁知道她印象深刻的是什么,我觉得她对我印象挺深刻的,是不是想借给我钱啊,为什么他妈的老打我?”

看见李牧秋单膝跪地,林春竹虽然感到同情,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快活,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简直恨死她了。

林春竹:“有道理,要不你去三楼,这样能离她近一点,说不定能喊醒她。”

一道白光闪过,李牧秋双膝跪地,双手撑在了地面,她满头是汗,笑着问林春竹:“你说得很好,可是我没有腿怎么上楼?”

林春竹眉头紧皱,爬到李牧秋身边,伸手轻轻搭在她后背。

“你干嘛?找死?”

李牧秋顿时就想打人,但是在后背感受到林春竹手掌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回响起一句话:

“木系的天赋,是治愈。”

她感到一阵温暖绵长的暖流顺着手掌传递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她整个人如沫春风,身体的细胞在春风的拉扯下疯狂生长。

她几乎听到了RNA转录蛋白质的声音。

下一秒,李牧秋充好了电,她站了起来。

而虚弱的充电宝林春竹,直接电量耗尽,晕了过去。

呵呵,药渣,拜拜了您呢。

李牧秋第一次感受到木系强大到不和逻辑的治愈能力,除了耳骨上的伤口,她几乎已经痊愈了。

看都没看林春竹一眼,她迅速的冲进宿舍楼,“蹬蹬蹬”跑到三楼,撞开宿舍门,惊讶的发现袁金玲竟然安然无恙的躲在里面啃苹果。

WTF?

有人浪迹江湖,有人寒窗苦读,有人不甘贫苦,有人伤到麻木。

但有人,她风调雨顺,喜乐安康。

这种人,不是间谍,不是叛徒,是什么?

李牧秋出离愤怒,一把抓住袁金玲,将她拉到阳台,心想,起码得找个垫背的,凭什么自己扛了四刀,而有些人,还在这里帐前偷喝葡萄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牧秋刚把袁金玲拖到阳台,白光如影随形一样冲她打了过来。

李牧秋大喊:“喂,你醒醒,别这么没用,我知道你对我印象深刻,花团镜,记得把钱打我卡上。”

她看见花团镜平静的脸上有了波澜,甚至可以说是,紧张。

李牧秋看见那白光,害怕到颤抖,本能的将袁金玲拉到身前,挡住自己。

无知的袁金玲傻乎乎的盯着那白光流星一般砸了过来。

却像是撞进大气层开始燃烧一样开始顶部变圆,速度也变慢了。

在白光打到袁金玲鼻尖的前0.1S,那光硬生生停住了。

李牧秋终于看清,竟然是一弯小小弦月刃。

刷的一声,又回到了花团镜的手中。

李牧秋看见花团镜眼中流出白色的泪水,呢喃着说了几个字,声音太小,她也没听清。

成功了。

李牧秋兴奋的将啃苹果的袁金玲扔到一边。

下一秒,花团镜怀中镜子失去了亮光,整个人向下坠落,而她身后,炎炎烈日冲破黑暗,阳光洒落。

李牧秋抬头直视烈日,想起一段古文:“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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