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被零下70°的过冷水冻结在界域的底端,她的力量被浩瀚的过冷水吸收,整个界域处在奔溃的边缘。
看起来温柔缠绵的水,冰冷起来,比绝望更让人窒息。
洛瑶在大片大片的结晶底部,模模糊糊的看着水面上的人。
正义啊,这些人就是正义,永远站在她头顶的正义。
她冷笑着,直到脸也被无尽的寒冷冻住。
李牧秋趴在橘月的结界上看着洛瑶,她分明觉得洛瑶还在笑。
她想看洛瑶哭,她想让洛瑶灰飞烟灭。
该死,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转过头,她问道:“哎,你这个水没有伤害的吗?她怎么还在笑?”
橘月冰冷的面具不比零下70°的水暖和多少。
突然,路随风从水底不知名的角落冲了出来,带起一片生长的冰晶,散落在橘月的结界上。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冰渣子,对李牧秋说道:“不把洛瑶与外界的通道切断,她就会源源不断的获得其他人魔化的魔力,就算被副会长的绝技冻住,也只是一层封印而已。”
他话音刚落,整个界域中,层次交叠的通道开始崩塌。
洛瑶的魔力流失,没有外来魔力的补充,界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李牧秋看着一头红发的路随风,感觉有些怪异,仿佛路随风这种温柔的人,跟热烈的红色不搭。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管他搭不搭,反正洛瑶死掉才是正事。
她感叹道:“这样啊,难怪审判之火烧不死她。”
类似抱怨的一句话,却让几个人的视线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李牧秋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界域逐渐崩塌。
洛瑶像是隔在玻璃里的画,开始破碎。
冰面一层层破碎下去,隔着未凝结的水,曲折的光线让整个世界变得光怪陆离。
在不可一世的东西,也总有凋落的时候。
李牧秋略带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整个界域崩塌,所有人出现在学校附近的湖面上,而洛瑶,隔着水面,沉在湖底。
正好是深夜无人,照了千百年的月亮,今天依旧上岗,看着这一幕,仿佛是曾经看过的一样波澜不惊。
然而,在湖面的彼端,一头卷发的杜玉川踏波而来,她的长裙掩盖了足迹,只能看到一圈圈的波纹逐渐向李牧秋这边扩散。
微云遮住了月亮,看不清杜玉川的表情。
只是刹那间,她突然抬手,扯掉了蒙眼的白色蕾丝,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
瞬间,云开月明,世间的一切在月亮下面是那么的**裸。
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李牧秋感觉杜玉川紫色的眼瞳瞪了自己。
一瞬间的心惊,她不知觉的往后面躲了躲。
刘影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怎么回事,杜老师,你不能这样?”
所有人都看着杜玉川,不明所以的李牧秋也从心底升起一种恐惧。
这时,她才发现,杜玉川的头发也不在是碧绿的颜色,而是一种脆弱的粉色。
杜玉川微微侧着头,温柔而冰冷的笑道:“有什么不能?”
她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转瞬间从怀里取出一枝樱花。
初冬的天,那种温柔和粉嫩早也绝迹。
就像杜玉川手里的樱花,已经10年都未曾开过了。
这冰冷的世间,麻木不仁,不需要温柔,不需要温暖,不需要善良,只需要狠厉,只需要残忍,只需要摧毁。
但是,她今天才想明白,樱花也可以残忍的开,也可以冷酷的开。
如果温柔注定只能被踩在脚下被世人践踏,那就让世人尝尝温柔的刀法能带来什么样的绝望。
她轻轻挥手,铺天盖地的,不是冬天的鹅毛大雪,而是错误盛开的樱花,带着不可拒绝的安抚效果,让众人失去了力量。
一片樱花落在水面,激荡了一下,浮了起来,很快又在上方叠了另一片樱花,又一片樱花。
一片片的樱花铺满了整个湖面,有一些破图了表面张力,浸入了水里,把樱花绝境中的温柔,向沉在水底的恶魔传去。
悠悠醒来的南晚觅看着这一幕,大脑瞬间宕机,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杜老师也会魔化吗?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李牧秋感觉自己困得要死,她最讨厌女人的香水味了。
任何一种香味都能让她联想到这个女人一定喜欢上床,而杜玉川的樱花也让她感觉自己十分想要上床,上床睡觉。
当然,他们两个算是精神力极为强悍的猎魔师了。
在场的猎魔师除了他们,就只有橘月和刘影还清醒着。
之间刘影拿出手机不停拍照,一边在手机上不断打字,额头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
他嘴里不停的念叨:“杜玉川突然魔化,SS,对,双S级魔化,对,比洛瑶还难对付,校长,这可怎么办啊?”
他停了一会,又接着拼尽全力打字:“不行啊,审判院的人和副会长都在,这事情不可能瞒得住的,还有啊,校长,你赶快过来吧,我怕我们几个不是对手·······”
李牧秋瞪大了一只眼,她感觉,恶魔怎么越打越多了。
层层叠叠的樱花破开橘月的寒冰,打开一条通道,她从天而降,落到湖底,抱起虚弱的洛瑶,对她说:“瑶瑶,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对错,自己开心就是绝对的真理。”
魔力丢失的洛瑶,身形变得更小,由于大部分魔力都被过冷水吸收,她现在只有大概B级恶魔的实力。
小小的她躺在杜玉川圣母一样温柔的怀里,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开心。
她的杜玉川,终于,终于,终于肯跟自己一起了。
哪怕是堕落到深渊,只要有爱的人,哪里不能是天堂。
她深深的知道,杜玉川需要的,正义给不了,正义只会让她生病。
杜玉川真正需要的,只有自己能给,那种简单到极致的复仇的快乐。
正义不去伸张,就等于不存在,邪恶不去施展,却不会自己消失。
当天夜里,杜玉川和洛瑶来到了继父的家里。
洛瑶二话不说,拿起一把细细的裁纸刀,追着那个男人划了无数个口子。
伤口很小,几乎很快就会好,甚至都不到流血的程度。
但是伤口很痛,被划伤的恐惧让这个老男人惊恐万分,惊慌不已,拼命躲闪。
两个小时后,稍微有点疲惫的洛瑶转过头,对一袭白色蕾丝长裙的杜玉川撒娇道:“抱歉,我现在有点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