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秋在山上守着奶奶的坟头守了一夜,她静坐在寒风中,冷静的思考,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
努力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男的生来是要继承王位,至少父母对儿子是有期盼的。
那么作为女儿,她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自由的,没有人对她有什么设想,没人在乎她在想什么。
她表现得好像没有感情,也不在乎别人说她什么。
但实际上,人类都渴望感情。
她也不例外。
虽然说着要回家把爹打揍一顿,但实际上,她还是想回家看看这个老太婆,毕竟,这是她十几年的人生。
她觉得自己有出息了,她想回来,跟这个老太婆炫耀一下,让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
但是现在这个毒辣了一辈子的老太婆安安静静的埋在土里了,也不会出来骂她半个字。
她笑了笑,抱住自己,感觉有点孤单。
真寂寞啊。
人死了,就一点牵绊都没有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憋在心里的那股劲,再也无处释放了。
老太婆死了,以后,她要向谁去证明呢?
她扯了一根枯草在嘴里咀嚼。
看着漫天星海,她顿悟了。
证明个屁!
活好每一天才是真的。
从今以后,有仇就要当场报,有钱就要马上花,有喜欢的人,就要立刻跑过去亲他一口。
生命最害怕的就是等待,因为等着等着,生命就没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木系的魔法书封面上印着:“世间轮回而木系永存。”
这本书当然是校长写的,作为活了超过2000多年的人,想必是见证了太多历史,太过的人文。
也许校长曾经见过汉武帝,也看过李白写诗,也见识过大唐的美貌,领略过秦淮河的风情。
李牧秋想着,校长也不一定光在东亚溜达,说不定也去过埃及,毕竟那里也是黑发,说不定也去过欧洲。因为欧洲最强的哈利波特,也是黑发。
活得久就是好啊。
李牧秋突然又开心了起来,只要活得久,根本就不用做什么,讨厌的人就会自己死掉。
妙啊。
正如树木从不打架,它们只拼命的生长自己,活下去,然后对手自然会倒下。
原来生命的意义是生命本身。
她终于明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多余的东西。
她这一辈子长着呢,要是她练习得好,指不定能看见世界末日,能看见开天辟地,能看见全宇宙都是飞船。
说不定能看见外星人呢?
果然世间凡人的轮回与她无关,她所要做的,是守护这能给她提供灵气的世界,是这个美丽的家园。
她的家乡,不是这个小破村,而是整个宇宙。
抚养她的,是整个大地之母,是整个充满灵气的世界,而不是那个老太婆。
猎魔师,说到底,是为了世界运转而存在的。
守护世界,就是守护自己。
日光初升,照耀在李牧秋身上。
李牧秋在死亡中领悟了生的真谛。
她宛如新生,整个人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一次出生,她不会再被丢弃,因为她是大地的孩子。
她也不需要向谁去证明什么,因为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对这个世界负责。
李牧秋沐浴着朝阳,下山了。
她在高高的山头俯瞰众生,心想,来都来了,不如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恶心的恶魔存在,守卫一下,这诞生了她这么优秀的灵山福地。
10点,她出现在之前吃混沌的店,要了大份的混沌,快乐的咀嚼着。
人类总是很多余,很唐突的喜欢打探。
小摊的老板娘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想问问李牧秋,她是不是之前跟别人私奔了?
但是李牧秋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一脸淡漠,看上去并不好惹的样子。
老板娘克制住了。
李牧秋则在查看躲猫猫APP,看看附件有没有青年援助团的成员,她打开了位置,查找附近,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
Hidder,排名第九,目前3级的水系猎魔师,正是李牧秋的同伴同学。
李牧秋立刻就给Hider打电话:“海德啊,你看躲猫猫APP,我给你发信息了。”
过了两秒,对方回复到:“牧秋你好,真没想到是老乡啊,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李牧秋嘿嘿一笑:“正有此意。”
缘分,妙不可言。
hider在觉醒之前,已经读完了博士,并且在老家考上了公务员,父母一起给他买了个180平的大房子,就等着他娶老婆,然后生两个孩子给他带。
偏偏hider一直没有找老婆的动静,还突然辞了工作,气得两个老人过年都不来了。
李牧秋没想到hider竟然会开车来接她,笑得她合不拢嘴,问道:“你家里条件不错吧,开这么好的车。”
hider点点头:“是不错,我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现在退休金还挺高的。”
李牧秋:“那你生活应该挺轻松的,怎么还跑到学校去受苦?”
hider:“没有,我生活也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他苦笑着,将李牧秋带回了家。
180平的大房子,因为太贵,还没怎么装修,他父母是有意留给未来儿媳装修的,对外说是怕自己的装修风格孩子不喜欢。
实际上就是没钱。
偌大的客厅寒酸的摆了一张圆桌子,背景墙上的电视也没买,还留着一个黑漆漆的洞。
整个家,只是简单铺了地板,把水电气通上了,连墙面都没有刷完。
一切就这样在最辉煌的时候停住了。
李牧秋参观了一圈,问道:“这么大的房子,你也舍得去做猎魔师。”
hider苦笑道:“我周围的亲戚朋友也都不理解我,还以为我去某个学校做教授了。”
他看着李牧秋,带着一丝羡慕,说道:“其实你还好,你做猎魔师,基本没什么阻力,而我,几乎放弃了我前半生所有的一切。”
他靠在铁质椅子上,对李牧秋细细述说:“我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出生名校,对我的要求很高,从小就期望我能考到清华,或者北大,延续他们的荣耀。”
“从3岁起,我就开始接受严格的教育,我必须打败同龄的所有小孩,还有他们认识的人中,所有小孩的记录,我压力很大,刚上初中就想自杀,但是他们把我送到了特殊学校。”
他皱了眉,不知道李牧秋能不能理解:“就是那种觉得小孩有神经病的学校,然后,他们杀死了我的一部分。”
他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说:“我死了,但是他们很开心,很满意,给每天折磨我的老师送上了一大笔钱。”
回忆让他穿透时光,又尝了一遍痛苦,他决定跳过这段,对李牧秋说:“所以,我的身体一直很差,本该锻炼的时候,我一直在监禁中度过,虽然考上了父母期盼的学校,按着他们的要求,回老家考了公务员。”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眼睛一亮,向李牧秋描述起他见到通知书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