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一股闷气憋在心里。
白雪怪自己不给她面子,影响她当青援团团长。
这事怪她,她做事总是随心所欲,没有考虑什么影响什么后果。
说实话,从她小小年纪,第一次跟她父亲顶嘴的时候,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果。
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做错了事情,大不了就被打一顿。
更何况,就算没做什么错事,大人还不是想打就打,反正都要挨打,不如放纵一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样一来,看着那些大人气急败坏的嘴脸,疼痛也显得轻了许多。
对她来说,在今天之前,生命实在是没什么好顾虑的。
但是今天她难受了。
她像之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却没觉得半分痛快。
白雪难受的样子,让她呼吸不畅,总觉得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她觉得着实难受。
算了,要脸面做什么。
她从床上起来,去白雪的宿舍找她。
急冲冲的走到门口,她的虚荣心又出来作怪。
就这样给白雪道歉,以后白雪不得骑她头上去了。
她敲门的手握成了拳头,缓缓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哎?
有了!
她一拍脑袋,想起自己的能力。
不敢正式面对的话,她可以潜入白雪的精神世界啊。
说干就干,已经轻车熟路的她,立刻潜入了白雪的精神世界。
依旧是漫漫的一片黄沙。
她从未去过沙漠,却觉得此地的每一粒啥子都透着亲切。
沙连着沙连着沙。
她在连绵起伏的沙漠中游荡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到白雪的踪迹。
一直走到她都觉得有点疲惫了,她随意的坐了下来,顺势躺在沙上,不由感慨。
“白雪的精神世界也太大了吧。”
大,是真的大,比她想象中的海洋都大。
她捧起一把沙子,开始思考。
白雪的精神世界怎么这么荒芜。
她搞不明白,其他人的精神世界,几乎都是自己的意识和潜意识。
白雪的精神世界,全是沙子。
这难道意味着,白雪其实是个沙雕?
她想着,自己笑了出来。
一无所获,她磨磨蹭蹭的从白雪的精神世界离开。
这样的话,她只好在明天的厕所等着了。
在猎魔师的世界里,全是黑话。
李牧秋不学无术,根本不知道这些暗号。
学校哪里有需要她们打扫的厕所。
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有恶魔存在。
恶魔,小恶魔,出现在女厕所的恶魔。
自然不是来偷屎的恶魔,屎的话,男厕所也有。
“那不会是来偷卫生巾的恶魔吧?”听到墨白解释的李牧秋惊讶的问道。
卫生巾上有血,血可以作为邪术的媒介,她皱着眉头,在大脑里思索。
墨白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牧秋:“狗才偷卫生巾,就是来偷窥的。”
啊?偷窥?
李牧秋故作冷静,却是一头雾水。
来厕所偷窥?看人拉屎?
她想不明白,怎么有这样的恶魔。
她当然想不明白,拉屎有什么好看的,她要是想得明白,在厕所偷窥的就是她了。
因为昨天在白雪的精神世界待了太久,她今天感到些许疲惫,起得晚了。
早饭也没吃,赶着就去了袁金聪指定的厕所。
一个位于外国语学院外的公共卫生间。
白雪早就出发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牧秋才急冲冲赶过去。
要是真有什么恶魔,凭白雪0.5的战斗力,只会被人打出屎。
见了面,白雪也没给她好脸色,依旧黑着脸,招呼也不跟她打,看起来像是要跟她决裂的样子。
李牧秋有点慌。
她确实如白雪所说,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她把自己家人也抛弃了,如果白雪以后不理她,她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一般人这样一想,马上就去跟别人道歉,然后两个人和好如初。
但是李牧秋脑回路不一样。
她觉得白雪就是知道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故意不搭理她,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就是要让她低头。
她握紧了拳头,觉得白雪是故意在威胁她。
她轻蔑的笑了,对着白雪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回去吧,你那0.5的战斗力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一会打起来别伤到你。”
她故意斜着眼,看白雪脸被气得通红,她有点得意。
看吧,白雪你个战五渣,不跟自己一起,你能做成什么?
她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却也很擅长威胁别人。
她是个赌徒,她在赌博。
白雪眼圈都红了。
动了动嘴唇,一句话没说出来。
两个人僵持住了。
李牧秋左等右等,恨不得那个该死的偷窥恶魔立刻出来,然后把白雪小小的欺负一下,她就可以显示出自己的作用了。
三下两除二,拿下恶魔,然后对白雪说,没有我,你不行!
但是今天的恶魔格外的懒惰,她把每一个进入厕所的人都扫视了三遍,硬是没发现恶魔。
有点泄气,而且觉得想拉屎。
她随便找了一个隔间,进去舒畅了两分钟,出来。
抬头看看天。
她感觉信息部肯定是又出毛病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正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公共卫生间对面一个带着黑色口罩,黑色眼镜框,黑色卫衣的男的,竟然在脑海里播放她上厕所的画面。
WTF?
她感到一阵恶心,立刻冲到卫衣男身边,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发现那段视频已经被分享到好几十个群了。
李牧秋的瞳孔逐渐放大,手不受控制的把对方的脑袋往柱子上撞。
砰的一声。血从那人的额头流到了眼睛。
李牧秋只觉得不够响,又一次用力一挥,把那人往地上重重一摔。
白雪立刻赶了过来,她混迹个大聊天群多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立刻开始挨个撤回。
但是没有用。
无数的回复,表明,至少有几十个人,看过李牧秋上厕所。就算她把所有的群消息都撤了回来,也难以保证,没有别人保存。
这下是彻底的完了。
她看着李牧秋,不自觉开始同情。
李牧秋揪住那人的衣领,低声问道:“说,你怎么拍的?”
那人被摔得头痛欲裂,从来没遇到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
而且刚刚看过对方最放松,最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眼睛滴溜溜转,一下子搞不清状况。
李牧秋一圈打在他鼻梁上,肉眼可见的凹陷显示,他的鼻梁,断了,血从鼻孔流出来。
他猥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迟钝的大脑也终于明白,自己深陷死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