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牧秋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很累。
人生真是太辛苦了,她有点不想起,想懒床,想在被窝的余温里偷欢半晌。
不对,怎么可能这么舒适?
自己不会是死了吧?
她突然惊醒,从床上跳起来。
感受着脚下细软的羊毛地毯,环视那大到可以叫四五个人来开Party的床,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路随风的老巢。
她一直以为,只有肖野才需要那么大的床。
路随风一个孤零零的恶魔,要这么大床干什么?
摇摇头,晃晃脑袋,她又想起,恶魔是既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的。
那这床?
她立刻离这巨大的床远远的,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得很严重的性病。
路随风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李牧秋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每次想拉一个人入伙,都先给那人讲个故事,讲点前世今生,爱来爱去的东西。
在另一个世界喜欢自己这种话,不知道跟多少个女人说过。
真是恶心。
亏得自己还小小的相信了他一下。
她打起精神,看这恶魔还有什么把戏。
察觉到她醒了,路随风打开房门,对她说道:“你醒了?过来吃饭吧。”
昨天刚把自己打入地狱,今天又来做好人?
看着他竟然还穿了个蓝白条纹的围裙。
李牧秋不禁觉得恶魔就是恶魔,做戏都是一套一套的。
她二话不说,手往大腿边插下去,准备掏出法杖跟路随风决一死战。
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裙,没有兜,而且,她的法杖,也被路随风毁了。
想起那是林东冬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
眼泪就流了下来。
就算没有法杖,她也要跟路随风拼了,士可杀,不可辱。
她徒手画阵,却发现,全力以赴刻画的法阵里,只抽出了一根营养不良淹头搭脑的蔷薇嫩芽来。
靠。
怎么回事,自己的法力呢?
李牧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萎靡不振。
比人到中年只知道钓鱼,跟老婆过夜只能忍着腥味吃羊鞭驴鞭羊腰子的中年男性还萎靡。
路随风看她沮丧的样子,安慰道:
“审判之火只是暂时把你的灵力耗尽了,你要是想杀我,完全可以过来吃饱了饭再动手。”
李牧秋抬头,红着眼盯着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路随风双手抱胸,手里还拿了一把铲子。
他底气十足的说道:“因为,我了解你,你是个聪明人,昨天那样的做法,是在逼你,你心里可能接受不了,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两个人聊到了饭桌上。
路随风阵仗大,却只做了简单的煎蛋,皮蛋瘦肉粥,和一碟子青菜。
闻着熟悉而诱人的饭菜香味,李牧秋却没有丝毫食欲。
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
“你说,你要跟我商量什么?”
她两手捧着茶杯,从滚烫的茶杯汲取温度,笑得烂漫又谄媚。
路随风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心灵远比他的肉身饥渴,十几年的等待,终于可以再次跟李牧秋坦诚相处,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李牧秋像揉棉花糖一样揉成小小的一团,然后从胸口直接按到心脏里。
“审判之火,并不是单纯的火,它里面,还蕴藏着难以发现的邪气,在刑罚中,让人产生痛苦幻想的,就是邪气,它是魔的初始形态,随时准备附身。”
“审判之火之所以让猎魔师和魔都畏惧不已,正是因为它结合了灵气与魔力的双重伤害。猎魔师就算扛得住霸道的火系力量,也扛不住永无止境的魔气侵袭。”
“与其在审判之火中受尽折磨燃尽灵力后再被邪气浸染,不如,你接受我,我渡你成魔。”
李牧秋低头细细嘬了一口茶。
抬起头谄媚的笑道:
“哦,你打算怎么渡我?”
路随风板正的坐着,耳朵微微发红:
“你可以喝下我的血,或者,我们水乳交融。”
李牧秋听得哈哈大笑。
“你那是艾滋病吧?”
她笑得前合后仰,安静下来,捂着肚子,挑眉问道:
“你这样骗过多少人?”
路随风瞬间睁大了眼睛,加大声音:
“你不信我?”
李牧秋一边鼓掌,一边念叨:“我信,我信,我怎么不醒,排名第三的大魔王啊。多么的高高在上,手底下有多少信徒,多少走狗,怎么就缺我一个?非要拉我入伙?你的手下都是你这样骗过来的吗?”
路随风怔怔的看着李牧秋,眼底一抹血色渐渐浮出,他仍旧极力克制自己。
他忍耐的样子,引得李牧秋又一阵嘲笑:
“你还挺会编故事的,没事是不是就看小说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特别牛逼,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想,就没有你得不到的。”
“你不开心了,你就陷害我杀人,啊,你杀人就这么随便,那是南晚觅啊,你不是也被她照顾了三年吗?你说杀就杀。”
“陷害我杀人,你能不能换个人,非得要杀她吗?你还是个人吗?”
她说着,冷笑起来:
“哦,也对,你早就不是人了。”
“好牛逼,我为你鼓掌,为你的阴谋鼓掌,为你的诡计鼓掌,我他妈像个小丑,在你画的迷宫里转来转去,出口就是你设计好的地狱。”
“你看我那样,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特别有成就感?”
“啊?”
李牧秋瞪大了眼睛,抓着路随风的脖子,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大吼着:
“我是什么?我是个玩具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什么是理智,你告诉我什么是理智,乖乖的跟你同流合污吗?”
“我告诉你,你妄想,我李牧秋,跟你誓不两立,你要是不赶紧弄死我,等我翻过身,我他妈回来干死你。”
路随风丝毫不挣扎,任由李牧秋爆发,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红着眼圈,突然笑了起来,轻松的把李牧秋从身上拨开,他咳嗽着,笑出了眼泪。
他眼里闪烁着泪光,笑着问道:
“你真这么想的?”
李牧秋冷笑:“你他妈的~”
话没说完。
路随风突然收敛所有笑意,两只手分别捉住李牧秋两只手腕,轻松的合在一起,压过李牧秋的头顶,俯身,将李牧秋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李牧秋发现手腕被固定得很死,而且使不上劲。
路随风187的身高,168斤的体重,哪怕只压一半在她身上,只凭借腰部的力量,她也不可能起来。
她眯了眯眼睛,怒吼:“路随风,你他妈干什么?”
路随风得意的笑着,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脸颊。
李牧秋一阵恶心,冲着他吐口水。
可惜,她的口水没有羊驼的臭。
路随风根本不躲,反而用手指摩挲她的嘴唇。
李牧秋一阵恶寒,张嘴就要咬。
他又抽出手指,虎口掐住她两边脸颊。
“路随风,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她皱着眉,扭曲着脸,使劲的抬腿想一脚踢死路随风。
立刻又被他粗壮的大腿轻易压制住。
李牧秋又气又囧,直接装死。
路随风干脆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你果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