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阿水几人打了一顿后,梁沈氏心里舒畅了不少,就把他们关柴房去了。
待梁康鹄回来的时候,几人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阿水头上破了多处,血糊了一脸,腰部骨折了几处。碧柳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扯得半开,腰部腹部都有瘀青。而阿善被阿水护在怀里,除了一些擦伤,其余倒也无碍。
梁康鹄十分震怒,这梁沈氏把他女儿打成这样,当真以为他不敢动她?
以前丞相把持朝政,他多少都让着点她,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善那件事,他也知道阿水他们委屈,但他也只能草草处置了阿惠,让他跪跪祠堂就罢了。
但这也才导致了阿水转向萧照寻求帮助。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可现在丞相失势,她还敢这么肆意妄为,那就怪不得他不念这多年的夫妻情分了!
梁沈氏被杖责三十,扔进柴房。阿惠被关在屋里,派人严加看管。没有梁康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放他们出来。
梁沈氏趴在地上,猛拍着门,哭喊道:“老爷,我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梁康鹄在门外冷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
“老爷,我冤枉啊!是那小贱人动手在先,打了我们的阿惠啊。您难道没看见阿惠被打成什么样吗?我不过是想给她点教训!”
“你口中的那个小贱人是我的女儿,可你竟差点将她打死!你还觉得你冤枉吗!”
“梁康鹄你说得还真是好听啊!你以为你做得有多好吗?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可曾正眼看过他们?我做的这些不过是顺着你的心罢了!”梁沈氏气极反笑。
梁康鹄一愣,这些话直接把他多年逃避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
他不敢承认,只当是这几年来梁沈氏善妒,大声喝道:“若不是这些年丞相一手遮天,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里面的梁沈氏听到这话顿住了,她从未想过梁康鹄对她的心思竟是这样的。她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反问道:“那你当初让我进府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梁康鹄不耐烦地说道:“若不是你父亲强塞进来,你哪有进府的机会!”不想再同她纠缠,梁康鹄说完就走了。
梁沈氏觉得梁康鹄对自己多少也有感情,这才甘愿做小,陪在他左右。可没想到,从始至终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父亲倒下后,一切都变了。姐姐被囚在宫里,自己现在也成了弃妇。梁沈氏已经不做挣扎,心如死灰,在这肮脏狭小的柴房里等着命运的判决。
萧照在王府静静等待着,这一个下午似乎过得十分漫长。终于等到天色暗下来,和卢宇匆匆往将军府飞去。
顺着群玉指的方向,一路避开了将军府大大小小的护卫,来到阿水屋里。
这诺大的屋里只有角落点着一盏灯,萧照勉强看得清路。
床在灯的另一头,隔得很远,虽然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出床上躺着人。床前有一张圆桌,一个侍女正趴在桌上休息。
萧照轻手轻脚绕过了那侍女,来到床前。但此时床边不只他一人。她弟弟阿善伏在床辕上,还握着她的手。
萧照怕弄醒阿善,只能缩在靠近床头的边上。这才看清床上的人。
那丫头脑袋缠着几圈纱布,右额角那处渗着些血,露出的那节手腕上有几处的瘀青。
他掀开被子,轻轻把袖子往上拉,果然瘀青更多,更大片了。
解开她的上衣,腹部更好不到哪去。除了大片瘀青不说,肋骨还断了两根。那本身就皮包骨的身子,就能看肋骨塌陷下去。
看得都觉得疼,不知这丫头怎么熬过来的。
丫头眉头皱着,似是不舒服,睡得不安稳。萧照摸摸她额头,还好没发烧。她这身体要是再受点别的,怕真是会没命了。
萧照心里一口气卡着,十分不顺。
虽然已经上过药了,但他觉得底下那些人和那些药都不够好。
他拿出带来的活血化瘀的伤药,仔细往那些伤处抹着。动作不敢太重,怕弄疼了她,也怕动作太大引得其他人发觉。她身上这些伤,他几乎抹了一晚上。
此时阿水面色不像方才那么憔悴,也睡沉过去了。
见这天快亮了,萧照这才起身离去。
卢宇和群玉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却迟迟不见萧照出来。瞅着这天快亮了,怕被人发现,正准备进去叫萧照。
刚准备推门,萧照就从窗外翻出来,手搭着他肩膀。这大半夜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回王府后,萧照立马就对卢宇说道:“丞相府那颗棋子该派上用场了!”
卢宇被他这话一惊,差点没站稳:“王爷,现在是否还太早了?我们都还没准备妥当呢!”
“早吗?我觉得是时候了。如今梁康鹄明面上中立,但已经在我们这边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帮丞相。我们养了这么久的人,也该是时候上场了。”萧照笃定地说道。
“我们那些人训练时日还是不够长啊!”卢宇劝道。
“怕什么,丞相现在能靠的不过只有陆白了,那些人不足为惧。你要是不放心,让我们的人先隐着,让梁康鹄先上。”
见萧照态度坚决,卢宇也劝不了,就安排下去了。
看来王爷对那个梁府小姐的感情终究还是不一般啊!见了她,就急不可待地要扳倒丞相了。这以后怕是会出什么乱子。
丞相府里,前几年来的一个门客钱独渡很受丞相赏识。
他是受人之命来到丞相府。当时上面的人只跟他说尽力辅佐丞相便是,此后就再没了消息,以至于他都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但前几日突然有封书信约他见面。接头人让他说服丞相造反。
虽然丞相这几年对他也礼遇有佳,但自己能有这日子也是上面那人给的,自己妻儿老小全在那人手上养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所以他只能选择站在那人那边。
这几日丞相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唤来他们几个门客来商量如今的形势。
这来的正好。
钱独渡说道:“相爷,如今这形势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依在下之见,想要破了这窘境,没有什么比挟天子以令诸侯来得更有效。”
“相爷,此举太过冒险。还需慎重考虑。”
“是啊相爷,咱们手上没兵权,毫无胜算啊!”
“非也,在下觉得钱兄说得在理。说句实在的,如今相爷已然失势,皇后娘娘也被囚于深宫。如再这样被迫下去,只怕朝中更没有相爷的位置。如今皇上还未动太子,只要太子出面,加上陆白大人的内廷府,也能够把皇上软禁起来。到时候剩下的事不就是相爷说的算了吗?”另一门客说道。
钱独渡有点纳闷,这人平时大多与自己不合,如今倒是与站一块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动口舌了,也免得被怀疑。
而其他人还想再劝,就被丞相止住了。他们说的没错,如今自己的形势很不好。不如放手一搏,逼皇上退位,让太子上位,这样自己就还是高高在上的相爷。
这么想着,就约来了太子。
太子耳根子软,很容易被说动。再加上现在他母后还无端被囚禁在深宫中,而他父皇却不许任何人求情。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便想来找他外祖父商量。
结果他跟自己说,要起兵让他父皇放了他母后。他十分为难,起兵是大逆不道的事,但他母后在受苦,他也十分不忍。
他纠结了很久,丞相在旁不断给他洗脑。
最终,太子来到御书房拖住皇上。让陆白趁机在外布置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