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进来吧!”夏忠也吃得差不多了,难得来了兴趣,没让人直接将那人赶走。
不一会儿,疾风就领了个人进来。
“小人参见太师!参见小姐!”那人一进去看到夏忠和夏迎儿,立刻躬身行礼,行为举止间满是小心翼翼。
夏迎儿瞥了一眼,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上午在花韵斋里招待她们的那个伙计吗?白日里还有几分精气神,怎地到了现在就完全变了模样。
夏忠注意到了夏迎儿的神态,知道这人女儿定是认识的了,就没作声,将场子还与女儿。
“起来吧。”夏迎儿淡淡地朝他比了个起的手势。
“谢太师谢小姐!谢太师谢小姐!”那人连着道了两声谢,神色间尽是谄媚。
“听说,你来求收留?你不是在花韵斋干得好好的嘛,花韵斋的待遇可是让众人趋之若鹜呢,你怎么还跑来我这儿求差事了......再说了,我这儿也不缺伙计。”
夏迎儿刚用过饭,有些口渴,拿了盏茶,抿了口,打量着面前之人。
男子依旧是笑着,不过眉眼间多了几分未来得及隐去的阴戾:“嘿嘿,小人今日在花韵斋里招待小姐和您身边那两个小姐时说了些话,被嘴碎的禀给掌柜了,他给我结了月钱,我的包袱就被人扔出花韵斋了。”
“那你怎么找来我这儿了?难道......你认为是本小姐害你丢了那份差事。”夏迎儿依旧端着那茶盏,喝了一口,定睛看向男子,语气中却丝毫不隐藏那份压迫的气势。
男子见此连忙跪下,磕了一头,神色中满是惶恐:“不不不,是小人自己不注意,让人说了闲话去。”
没听到夏迎儿有回应,男子抬头观察了夏迎儿一眼,见她面色有所缓和,才继续道:“小人来此,是一路上听闻太师府待下人宽厚,小姐更是善良心地,能伺候小姐想必小人未来日子也会好过些,便来碰碰运气。”
说罢,男子将头实实地贴在里地上,紧张地等待着夏迎儿的回应。
他今日被花韵斋给赶了出来,在外面游荡了半日。想去重新谋一份差事,可他在花韵斋里拿着不少的薪水,如今价钱太低的他瞧不上,选的都是那些稍有些排面的铺子。但他一进去,掌柜的一听说他是被花韵斋赶出来的,想也不想就都拒绝了。
一直寻到刚刚,都无功而返,还平白受了不少白眼。
百般心颓,才突然想起了他的厄运的源头之一——夏家的几位小姐。
原本他心里也是万分不满这夏家的小姐的,如果没有她们过于跋扈,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转念一想,夏家家大业大,收个伙计应当不在话下,何不来试试?指不定待遇不比在花韵斋里差呢!
于是,他就将原本对夏家小姐的不满立刻全部转移到了花韵斋的掌柜和其他管事的身上,甚至隐隐地还怪罪到了那件事中“原本最无辜的”长乐郡主宁珏身上!
之后,便不顾夜色已晚,坚持来到了太师府投奔。
客栈他是不舍得住的,又不想露宿荒野,指不定被太师府收留了,还能有一处安榻呢!
男子想着今日的遭遇,渴望留下来的眼神愈发坚定,其中的愤愤也是愈加地不加掩饰。
夏迎儿没有立刻出声作出决定,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男子。自然地,她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变化。
心中有了打算,她看了眼夏忠。
夏忠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夏迎儿的语气依旧淡淡,不过多了一丝丝的温度。
“小人吴远!”
“你就留下吧!不过,”夏迎儿顿了顿。
“谢小姐谢小姐!”吴远听到夏迎儿同意自己留下,哪还管她的“不过”后面还会接什么,只是立刻感激地不住地磕头。
“不过,我院子里不需要男子伺候。这样吧,你跟着父亲,到他那里讨个差事吧。”
听到女儿突然把自己扯进了话题,夏忠愣了一愣,心中快速将刚刚吴远说过的话和他对花韵斋的了解过了一遍。
夏忠思索片刻,有了计量:“你说,你之前是花韵斋的伙计?”
“回大人,是的!”
夏忠温和地笑着说出了安排:“既然有这经验,太师府名下有个金银铺子,你去那里做个副管事吧!具体的事宜,你跟着管家下去,让他领你去熟悉吧!”
“谢大人谢大人!”吴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离了花韵斋,小伙计的差事没了,转头来太师府就寻到了个副管事!
真是天助他也!
呵,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吴远眼神中泛出了精光,亦闪过似有若无的狠辣。
夏忠看着,脸上笑意更甚:“行了,你下去吧!”
吴远恭敬地朝夏忠和夏迎儿又行了一礼,弓着腰退出了饭厅,一直到看不到厅里的人了,他才立直了起来。
“呵呵。”吴远想着不久就能春风得意的日子,笑了起来。
无人听到,只有太师府夏日月光下摇曳着枝叶,玩弄着它们的影子的珍稀草木见证着这一切......
“父亲,他不过是个小厮,留他便罢了,何必给他个副管事的要职!你也没了解过他是不是个真的能办事的!”
吴远已经离开,夏迎儿早已放下了茶盏,看向夏忠,不解道。
“迎儿你让他留下待在为父身边,那为父岂能不给我乖女儿的面子!”夏忠看着夏迎儿一脸认真的表情,笑了起来。
“父亲!”听出了夏忠话中的宠溺之意,夏迎儿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再说了,多少人想入花韵斋而不得,能在里面的,定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就算是吴远此刻被赶了出来,那他的本事也是在的,而且他眼神中的决心不是骗人的,为父相信他定能将我们家的铺子干出一番成就的!”
“原来如此。”夏迎儿一想,却是其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迎儿早些回屋洗漱休息吧,为父再去书房看看公文。”
夏忠笑着起身嘱咐着,后往书房去了。
“是,父亲也早些休息!”说罢,夏迎儿便如言回屋休息了。
夏忠走在路上,疾风跟在十步远外护卫着。深深的夜总是惹人思考,夏忠脑海中过着今日所历。
花韵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