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其实......有个事先前我有负于你和岳父大人!”
欧阳越看着宁珏,突然红了耳根。
难得见欧阳越如此窘迫,宁珏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啊?”
欧阳越没说话,只将松吟架起,手指轻按,心中默念着已背了些许时日的乐谱,小心地吹奏出了一首乐曲。
曲子不长,还算流畅,但在些许转音处仍能听出吹奏者气息有些许不稳。
一曲终毕,欧阳越放下了松吟,定定地看向宁珏。
宁珏听完刚刚那一曲,又看向了欧阳越。
却见面前这向来自信之人居然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便对欧阳越卖的关子为何解有了个猜测。
可她佯装不知,笑着鼓了鼓掌:“可惜了,若是鹤鸣在此,我倒是能与你合奏一曲了。”
被宁珏这么一认同,欧阳越反是愈发地不好意思了。
他不再暗示,清了清嗓子直言道:“珏儿,其实我先前对音律一窍不通,那日是为了不想让岳父失望,才......”
原以为会看见失望神情的欧阳越,耳边却同时传来了宁珏的惊叹:“呀,才过去那么短时间你就能到如此境地,不愧是越哥哥啊!”
尽管知道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宁珏语气中对他“善意的谎言”的不在意终于也让欧阳越悬于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跟自己较真的人。
而如今既已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欧阳越甚至因宁珏对他的赞美而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然还未等他从被夸奖的喜悦中走出来,一个声音却让欧阳越顿时僵住了一张俊脸。
“越哥哥,良辰美景,不若你再奏一曲?”
欧阳越:“......”
他真是得意得太早了!
他能告诉珏儿他还在学习普通音阶的阶段吗?
他能告诉她就连这首曲子还是他为了今天,特地提前了学的......吗?
船中一时无声。
察觉出欧阳越神情中的尴尬,宁珏会意,不再提及。
掀起了船帘随意看看,最终将注意力锁定在了千灯湖的桥上:“诶,越哥哥,你看那里,这么晚了还好热闹!”
欧阳越看了眼宁珏示意的方向,快速从脑海中搜寻李晗和四花跟他提及过的有关消息,而后仿若一个经验老道地介绍起来:“那儿是花市,大节日里有的百姓会在桥上支一个摊,卖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当然既称为花市,卖花的亦不在少数。”
宁珏听得欧阳越的讲述有些心动,看了看船边计时的香案,见时辰已晚。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自然。”欧阳越立即笑着回应,“珏儿以后莫问可以与否,只要你想做的事便都是可以的。”
另一面,欧阳越见宁珏不再重提让他多奏一曲之事,便“淡定”地悄悄将松吟收入了怀中。
为了省下些步行的路途,欧阳越便吩咐船家直接将船靠桥停下,送他们上岸后再自行回码头。
船夫的速度不慢,得了吩咐当即转了向,不一会儿欧阳越和宁珏便从湖中央到了湖岸边。
而当他们上岸时,不少桥边之人都自发地驻足而看。
这也难怪。
今日本当是千灯湖边馆子生意最好的时候,谁曾想平日里都多有船只的湖中竟一直只有一艘小船在飘荡。
岸边之人无不对这船中是何人感到尤为好奇,如今见船竟然在桥边靠了岸,近水楼台自当瞧上一瞧。
这仔细一瞧,当即有有心人认出上岸的男子居然是今日大婚的越王殿下,同时也猜出旁边的定是王妃无疑了。
很快,千灯湖上泛舟之人的身份便传了开来。
众人了然:原来是王室中人,难怪如此财大气粗,能包得这千灯湖一夜哄王妃一笑。
可当他们再次回想这句话时,忽然意识到这所谓的王室中人——正是传言不近女色,不通情愫的越王殿下!
桥上湖边一片哗然。
众人又一次看向牵着手并肩而行的两人,无不叹道“岁月静好”一词莫过如是。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人大呼:“恭贺越王大婚之喜,祝越王王妃百年好合!”
继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终于都投向了正准备混入花市,好生游玩一番的欧阳越和宁珏身上。
一时间,祝福道贺声此起彼伏。
欧阳越没料到夜幕深深,居然还会有人认出他来,心道失算,早知便不贪省这几步路了!
但面前都是南风的百姓,一番好意,再加上说的话着实是中听!
欧阳越便笑着与他们招了招手,道了声多谢。
可宁珏在欧阳越的怀中以“越王妃”的身份围观着,一张小脸已是羞得通红。
听着欧阳越自如地感谢着百姓,宁珏只觉她一颗心也是莫名跳得快了起来,好似随时要从嗓子眼一蹦而出。
强笑着应付了附近几个予她祝福赞美的百姓后,宁珏终于面上受不住,小声地建议欧阳越回府了。
欧阳越不解,这不还没开始逛吗?
宁珏却道她方才在桥头大致看过花市的情况了,只是如今困意袭来,便想回府了。
欧阳越看了看天色,确是不早,不再多想,与听得他们这边动静前来会和的花寂四人一道回了越王府。
洞房花烛夜,良宵值千金。
一对喜炷燃尽了一夜,见证了喜床上备受祝福的两位新人裹衣而眠。
第二日清晨,需照常上朝的欧阳越早早地醒来。
尽管欧阳越已极力放小了动静,可睡眠不深的宁珏却还是察觉了身边的异样。
悠悠转醒,一睁眼,宁珏发现自己的屋里竟然有人,一双灵动的眼眸顿时瑟缩了一下。
仔细看清床侧之人的脸后,宁珏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婚的事实。
这是在越王府的新房内,不是在定安侯府,自然有人。
见欧阳越已经换上了上朝的官服,宁珏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想起身替他束发。
欧阳越却止住了宁珏的动作,将她重新轻轻放倒在床上,还替她拉上了一层薄被,温声道:“你再睡会儿,若是饿了可以让人将早膳送到房里来先用些,晚些时候我们还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