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些黑历史，温淼淼绝对不会跟陆灏深说半个字。

只是她不说，难保其他人不会说。

比如说……戚嫚和温敏汝。陆灏深知道后，不出意外的将她狠狠嘲笑一番，为此温淼淼跟父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闹了绝食。她表示，要是戚嫚和温敏汝再跟陆灏深说任何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儿，就离家出走。

温淼淼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对陆灏深那么热情。

回想起这些事儿，温淼淼久久没有回应陆灏深，陆灏深听不见她说话，问道：“是不是困了？”温淼淼闷闷不乐：“若世界上的人都有爱因斯坦那么高的智商，地球还能好好地活着么？”

“啊？”这下换陆灏深蒙了。

“本来就是嘛，要是人人都有造原子弹的智商，看谁不爽就炸谁，地球早被炸成渣了，人类早走向灭亡了。”

陆灏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谁说你笨了。”

温淼淼抬头望了望输液瓶，里面的药水少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她最烦输液，一滴一滴往血管里流，多慢啊。换成吃药，这会儿说不定都上床睡觉了。

温淼淼打了个哈欠，郑重其事的对陆灏深说道：“我聪明的时候你看不到而已，下次你再说我智商低，我一辈子不理你。”真是的，人与人总会在各方各面有所差距的嘛，还有许多人不如她呢，凭什么她就要被陆灏深嘲笑。

陆灏深服软的也很快：“嗯，不说了。”

温淼淼又道：“还有，别老蛊惑我爸妈。”看看戚嫚和温敏汝，都被他迷城啥样了，见到他比见到她这个亲闺女还亲。

陆灏深犯难：“叔叔阿姨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温淼淼反应果断：“你可以不去我家啊！”

陆灏深应下：“好。”

温淼淼答道目的，低低笑了一声，阒然无声的输液厅，陆灏深将她的每一声喘息都听得无比清晰，温淼淼的笑音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朵。他问道：“需要我把肩膀借给你枕吗？”

“多少钱一次？”

陆灏深说道：“你我多年同窗情分，不谈钱。”

温淼淼纠正他：“错，大错特错，你我之间没有感情。”

“此话怎讲？”他也没有敲诈她什么东西吧？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什么机器？”

温淼淼认真思索一会儿：“做题机器。”

“嗯？”

“谁让你刷题的速度比我快。”温淼淼答道。

高三的时候，陆灏深一天能刷一套南通小题，而温淼淼刷完一套题，则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除了南通小题，还有苏锡常联考题，刷完苏锡常，还有徐宿淮盐……每每拿到试卷，陆灏深先是大概的浏览一遍，随即提笔奋写，期间完全不用停顿，哪怕是数学试卷，也多是一气答完。每次他答完题目，温淼淼却连填空题都还没算完。

“谁让你不抄。”陆灏深说。

温淼淼反驳：“你又没给我抄过。”

“谁说没有，我每次写完都会把试卷往你旁边挪，是你自己不肯看。”

温淼淼哑然，还有这种事儿？！她努力回想，不确定的说道：“有……有吗？”

“有。”陆灏深答得果断，“是你脾气倔强，觉得我看不起你，所以你每次都把试卷推还给我。”

温淼淼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那时候，陆灏深写完一张试卷，只需要四十分钟，每次他写完试卷都会往她这边推，温淼淼总是给他推回去，骄傲的说道：“我就算考零分，也不会抄你一题。”

没想到时隔多年，二人再次讨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温淼淼竟无端生出几分悔意。要是她当时抄了，数学及格不是梦。

温淼淼理科很差，不，极差。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差到令人发指，可就是这么差的一个人，在高二分科的时候，愣是选了理科。

陆灏深始终不明白，现如今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连二元一次方程都算不明白。谁给你选理科的勇气？”

“我不想篡改历史。”温淼淼不假思索的回答。

陆灏深忽然想起来，比温淼淼数理化还差的，是她的历史。

犹记得当年中考考历史的那天下午，所有人考完之后都扎堆在考场外互对答案，其中有一道题问：但丁的著作是什么？

其他同学的答案基本差不多，皆是列举了他的代表作，如《神曲》、《新生》、《论俗语》等，只有温淼淼的答案独树一帜：《阿拉丁神灯》。

陆灏深被她逗笑了，他说道：“但你也不能随意更改物理定律啊。”

“我没有。”温淼淼倔强的昂头。

“那我问你，一根羽毛和一颗铁球在什么情况下，会同时落地？”

温淼淼一愣：“这跟物理定律有关系？”

陆灏深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温淼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良久，她才用一丝不确定的语气答道：“任何情况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弄明白这个问题。”

温淼淼缩缩脑袋，“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物理比数学还噩梦。”

“在真空条件下，所有物体的下落速度均为相同。”

温淼淼的双瞳陡然亮起一丝光：“我想起来了，初中物理课上老师讲过。”她叹气，“幸好我大学转到了文科专业。”

不知不觉间，温淼淼的一瓶药水就输完了，她瞧着剩下的一瓶，唉声叹气：“还要好久。”她本打算站起身活动一下，哪怕手不能动，踢踢腿也好啊。

只是她方一站起来，下腹便传来一股强烈的尿意，温淼淼顿时浑身不自在，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内心忍不住嘀咕——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儿，她今晚一定不喝奶茶。

可不是，那么一大杯奶茶下肚，按照以前的习惯，估计已经光临洗手间两次了。

陆灏深注意到她略显难受的神情，问道：“还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