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初差点被土豆丝儿呛到,才一百五十斤土豆就要动员全公司吃土豆,那么明天的午餐岂不都是黄瓜?他抖了个激灵,可怕,太可怕了。
好在他喜欢吃土豆,谁知当他把目光重新聚集到菜肴上时,发现刚刚还在的土豆炖牛腩已经空空如也,“我的土豆炖牛腩呢?”这才小小的走会儿神,盘子里的牛腩就入了苏洲的肚子。
苏洲咧嘴一笑:“林总,我辛辛苦苦给你打下手,吃一份牛腩不算什么吧?”
林稚初推了下眼镜,似笑非笑,苏洲忍不住吐槽,这张脸可真是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啊。
如林稚初所料,第二天的午饭真是黄瓜宴。
清一色的黄瓜从头绿到尾,唯一有点食欲的一道菜恐怕就是黄瓜炒蛋了,苏洲吃着拍黄瓜打趣道:“你知道底下的人都在议论什么吗?”
林稚初丢给他一个眼神,苏洲接着说道:“他们都在担心南华是不是遇到了大麻烦,饭都吃不起了。”
林稚初险些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他这都养了群什么员工,就不能盼着点公司好?
“我是为他们的身体着想,吃素食养生。”林稚初说的冠冕堂皇。
闻听此言,苏洲的头顶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明明是自己惹得篓子,偏偏要说的这么大言不惭,敢情当总裁不仅要有谋略,还要比别人脸皮厚?吃过午饭,林稚初丢给苏洲一张单子,苏洲小心翼翼地接过单子,上面赫然写着“采购一百斤洋葱。”
他保证,不打林稚初绝对不是因为他是总裁,而是……出于昔日同窗情谊,对,同窗情谊。“我明天能不能请假?”
林稚初朝他丢一个冷眼,神情严肃:“你可以试试。”
苏洲简直要给跪,他怎么摊上这么个总裁啊!
可怜的卫央央穿着自制的工装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窝在厨房切洋葱。
主管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久久挥散不去:“央央啊,既然你都把洋葱皮给剥了,顺便把洋葱给切了吧,反正都不是什么累活。”还没切几个,卫央央便已辣的睁不开眼睛,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切了,再切下去非得被辣瞎眼不可。
哐啷一声,她把刀往砧板上一扔,爱谁谁切,反正她不切了。食堂主管瞧她不乐意了,乐呵呵地跑来沟通,卫央央摘下手套意在松松腕骨,可是“咯吱咯吱”的松骨声却听得主管毛骨悚然,脑袋里不禁浮现出前几日梁主管的惨状。
他立马赔上笑脸:“累了咱就不切了,我让她们切。”
卫央央一脸茫然,主管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不过切洋葱原本就是自己的活儿,让别人替她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想到这儿她又重新提起刀跟他们一起切了起来。
一天下来,卫央央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从来没哭过的人居然被洋葱辣哭好几回,卫央央觉得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丢脸的事情。她不禁在心里向耶稣发誓,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吃洋葱了。
回家后的卫央央先用清水洗了好几遍眼睛,这才舒服一些。洗完澡准备贴面膜时她在某上订了一份鱼香肉丝饭,份量十足的餐食很快就送到了。一番大快朵颐后,卫央央还没来得及洗澡便一头栽在软绵绵的小床上进入梦乡。
醒来时已是正午十一点多,太阳高照,她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迟到了。等到卫央央赶到后厨时,角落里的两筐西红柿在静静等着她。卫央央双手叉腰杵在原地,给西红柿褪皮,亏主管想的出来,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成elliy了?
卫央央越想心里越堵,最后满腔义愤的去烧水处提了两桶开水,二话不说全部浇在西红柿上。只听“哗哗”几道水流声,两筐西红柿就破了皮,卫央央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又拎来几桶热水把西红柿全部烫熟。
闻声赶来的主管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哑口无言,不等卫央央把目光投向他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林稚初听完主管的汇报,俊眉拧作一团,看来食堂重地不能留她,万一哪天把厨房炸了可怎么搞。
吃饭时,苏洲捧着一碗番茄洋葱汤喜笑颜开:“今天的汤不错。”
再看林稚初,一张脸黑的跟包公似的,“从明天开始,打发她去保洁部。”
“噗”苏洲一口汤喷出来,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吃饭之仇,不共戴天。”
苏洲更迷糊了,吃饭还能吃出仇人来?卫央央一脸委屈的穿上保洁服,她不就烫熟了两筐西红柿么,再说了要不是她把西红柿烫熟了,他们能喝上番茄洋葱汤吗?想她之前好歹也是个财政助理,如今不过四五天的功夫,就沦落为保洁员,这说出去叫个什么事儿啊!
虽然嘴上抱怨,但卫央央并没有被打倒,她打起精神,听话的跟着保洁大妈搞起了卫生。这工作累是累点,但其中的快乐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比如说,这才上岗第一天就跟大妈们混熟了,还在她无聊的时候教她玩斗地主。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太短暂。
没两天,卫央央和大妈们玩斗地主的事儿就被沈乔遇知道了,当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现场的时候,卫央央正在玩的热火朝天。
“张阿姨该你出牌了。”
“李阿姨你有对2吗?”
“陈阿姨你怎么不炸她?”
……
四人玩的情绪高涨,完全没注意到林稚初等人,保洁部主管站在沈乔遇身后不停地擦拭冷汗。这群人,平时玩玩打发打发时间也就算了,怎么能拉着卫央央一起打,这不是没事惹事嘛。
林稚初扯松领带撸起袖子,气的连喘气都加重了几分:“玩的这么开心,不如带我一个?”
“好啊,你会玩”卫央央突然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糟糕,是林稚初!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林稚初身上。张、李、陈三位阿姨目瞪口呆,捏着扑克牌的手抖得犹如帕金森,而罪魁祸首卫央央,此刻正眨巴着一副无比纯真的大眼睛,企图获得宽恕。
原本火热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苏洲轻咳一声,佯装问罪:“夏主管,你们保洁部的人都这样闲吗?”
夏主管立马从人群里闪出来,“林总,待我查清楚之后一定严厉的批评她们。”
林稚初冷冷一笑:“不必查了,明日起卫小姐单独负责清扫男士洗手间。”撂下命令之后林稚初就带人离开了,苏洲追在身后问道:“你带着这么多人就是去看她们玩斗地主?”
“有意见?”
苏洲一头黑线,“你这是在浪费人力资源。”
“浪费你家的人力资源了?”
苏洲无语,你是总裁你最大行了吧,他现在都有点同情卫央央了,怎么惹上这尊小心眼的大神。
当卫央央拎着拖把站在男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默默掏出一副超大号的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虽说林稚初下达的命令全公司无人不晓,可她好歹是个女生,面子还是要尽量保留的。
“哟!这不是卫央央吗?”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卫央央一扭头,就看到梁帆幸灾乐祸的模样,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卫央央一脸不屑,原来是梁帆那个软柿子。
梁帆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上次的事情害他在家养了好几天的伤,没想到今儿个刚上班就遇到仇家,本想踩她两句,结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
“哼,都沦落为清洁工了,嘴巴还硬着呢?”
卫央央反而摘下口罩,从兜里摸索出两片口香糖,她将其中一片递给梁帆:“看来你需要这个帮你净化一下口气。”
梁帆的脸色顿时如吞了蟑螂一般难看,他阴沉着脸,憋了半天才吐出俩字儿:“呵呵。”
卫央央摇头晃脑,掏掏耳朵挠挠头发,见他始终不愿意接过口香糖,索性塞进自己嘴里,“没关系,反正我戴着口罩,闻不到你口臭。”
梁帆的脸色更难看了:“卫央央你说话注意点!”
“嘁。”卫央央扣扣鼻子,“我现在是保洁部的人,轮不到你财政部管。”她将拖把重重往地上一杵,梁帆不禁抖了一下。这母夜叉还是少惹的好,他在心底暗暗想着,嘴里说道:“我今儿个不跟你计较。”
“巧了,本姑娘也不想跟癞皮狗多言。”她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走吧走吧,别打扰我工作。”梁帆见占不到便宜,悻悻地走了。
卫央央给拖把蘸了水,开始认认真真地拖地。许是洗手间过于安静,卫央央有些无聊,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鸦雀无声的卫生间顿时充满卫央央的歌声。
“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破了卫央央的美好意境。
卫央央瞬间变得警觉起来:“什么人?!”
只见从最里面的格子间里走出一位颇有气场的男子,卫央央握紧拖把,略显紧张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儿偷听别人唱歌?”
“这里是男洗手间,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偷听别人唱歌就是不对。”卫央央很是心虚。
“你这样子的歌喉也值得别人偷听?”他本来不想打击卫央央的,可惜他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九个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你!”卫央央一时想不出如何反击,瞪他半天才吐出一句“狗仗人势”的话:“你听好,我可是林总钦点打扫男卫生间的保洁员,你胆敢阻挠我清理卫生,当心林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子一听反而笑了:“林稚初让你来的?”
“对、对啊。”卫央央结巴了,这人怎么敢直呼沈总的大名?
那男子笑得更开心了,卫央央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笑,笑得她忍不住要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抖什么?”他问。
卫央央撇嘴:“鸡皮疙瘩。”
那男子面露愠色:“是不是因为我俊美的脸蛋儿你才起鸡皮疙瘩。”
呕卫央央服了,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依她看这男人的脸皮都可以拿去做防弹衣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叫黄思含,和林稚初是队友。”
“队友?”
“对啊,电竞队。”
“哦。”
黄思含显然受不了卫央央这般冷漠的回答,一张冷脸把不敢置信的表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央央绕过他继续拖地:“不然呢?”
黄思含语塞,这妹子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果然女儿家的心思是猜不透的,打扫完洗手间的卫央央在去涮拖把的路上撞见了林稚初。不好!卫央央的脑袋里想起警铃,遇见林稚初准没好事儿,十有**是来找茬的。卫央央的眼珠骨碌碌一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还是赶紧逃吧。
“站住!”温润如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卫央央不禁倒吸两口冷气,她跑得如此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见到我就跑,我是老虎?”林稚初踩着稳健的步伐朝她走来。
“您当然不是老虎……”但是您比老虎可怕多了,卫央央耷拉着脑袋,默默的把后半句话咽到肚子里。
“既然不是老虎,你跑什么?”林稚初冷着一张脸,卫央央斗胆抬头与他正面相对,这张脸长的真是嫩啊,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林稚初被她一脸花痴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被林稚初一提醒,卫央央才知失态,她立刻把头低下去,暗暗吐槽自己真丢人。
林稚初见她不说话,也跟着沉默起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卫央央有如芒刺在背,好不难受,她试图开口打破尴尬:“林总,其实我刚刚跑不是因为别的,这不是要开饭了嘛,我是急着去吃饭,不吃饱哪儿有力气干活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