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逞强出头会有什么下场?”皇贵妃的声音冷彻骨髓。
“臣妾只是不想错伤无辜。”林纪年嘴上大义凛然,心里却还没底。“儿臣可否借锦帕一看。”
皇贵妃没正眼瞧林纪年,却还是向拿锦帕的宫女点头示意。
林纪年接过锦帕仔细观察,片刻后扬起了嘴角。
“这锦帕以孔雀细羽织就,乃南国进供上品。”
“更难得的是锦上的火云栩栩如生,其绣工繁复,可见其艺之精深,果然十分珍贵。”
“只是南国与我朝断绝私市多年,火云又是南国象征的徽纹,这绣有火云的锦帕若是流落市井只怕惹来杀身之祸。”
“若真像那位姑姑所说,凌罗偷拿锦帕是为卖钱为母治病,她为何不拿其他珍宝,却拿这招祸之物?”
“你说东西从凌罗枕下搜出可对?”不待众人反应,林纪年将目光转向搜出锦帕的小宫女。
“确实如此。”小宫女回得颤颤巍巍。
“这就更惹人生疑了,偷了这样的东西就放在枕下,简直像故意让人发现一样。”
云嫱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不料下一刻就被林纪年点到。
“云嫱,如若是你偷了东西,怕被别人发现,为了不惹祸上身,你觉得把东西放在哪里最安全!”
“这…奴婢实在不知!”见众人突然看向自己,云嫱头脑一片空白,无所适从。
“放在别人的房间最安全。”凝珠语出惊人,林纪年却见怪不怪。
“你是说凌罗是被栽赃的?”皇贵妃此刻目光竟被林纪年牢牢吸引。
“还请凝珠姑姑告知事情始末。”林纪年欠身请求。
凝珠望向皇贵妃,见她微微点头才道:“今早我为娘娘梳妆,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锦盒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锦帕不翼而飞。由于那火云锦帕十分贵重,又是娘娘心爱之物,于是下令让夏容带人搜宫,再后来…”
“想必搜宫事宜是由这位姑姑带领的吧?”林纪年指向朱衣宫女。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是贵妃娘娘近身侍女。”朱裳的宫女一脸惊诧。
“不是怀疑,犯人就是你!”林纪年指向朱裳宫女,说得掷地有声。朱裳宫女脸色瞬间苍白。
“够了,清华宫岂容你大放厥词,信口雌黄。”皇贵妃见林纪年抓贼抓到了自己亲近之人身上,不由气得大拍桌子。
林纪年脚下早已发软,脸上却不露半分惧色。
“妾身并未妄言。”
“因为锦盒在娘娘妆台,只有亲近的人才易接近,所以您身边的人最可疑。”
“东西又是这位姑姑带人搜出来的,她放赃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荒唐!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夏容就是偷窃之人。”凝珠愤愤不平,自己的姐妹自己最清楚。她才不会贪慕财宝。
“之前我差点滑倒,是夏容姑姑扶住了我。夏容姑姑指间有茧,和我母亲一样,那是苦练绣技的痕迹。”
“这让我想起一段关于家母的故事。听说她曾为了学习林家双面绣多次拜门学艺,都被婉拒。后来不惜嫁给林家最不成大器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父亲,成为林家儿媳。世人皆到道她为绣疯魔,她也最终感动了公婆,尽得真传。”
“想必姑姑也是如此吧!痴迷绣技,您拿了锦帕,为的是学习南国针法。”
“你…血口喷人!”夏容红了眼睛,喝道。
“我父亲醉心诗书,母亲怕家艺失传,便逼我学绣。虽然我绣技平平,但品评却是我所擅长。”
“夏容姑姑扶我时,我就见姑姑袖口的蝴蝶绣法奇特,所以记得深切些。”
“看到锦帕上的绣纹我便记起那与姑姑袖上的蝴蝶绣法一致。”
“若不是你拿了锦帕,偷学锈技,你怎会南国针法?”
林纪年说完,只觉周围鸦雀无声。
夏容扑通跪倒在地,不再抵赖。“不求娘娘轻饶,奴婢愿领责罚!”
皇贵妃将手边的杯茶一掀,顷刻水花四溅。众人吓得跪下而不敢喘息。“娘娘息怒!”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不到我亲手调教的人竟然这般不堪。来人,将夏容拖下去杖责五十,拖入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