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年踏过门槛,看向了四周。眼前一切那么熟悉,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陌生。
离开时,廊边的红花还开着!可如今只剩下了单调的翠叶。原来一月,竟能是花的一生。
来到会客的东阁,林母正安然坐在堂上喝茶。
待看清进门的人,手上的茶还没来得及放好,就忙着起身。差点带翻了手边的茶杯。
林纪年走近,双手合于额前,微微屈身。“母亲!”
林母不可置信地上前几步,仍然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女儿就在眼前。
“纪年?”林母出声轻唤,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担心打破这一不真实的梦境。
“母亲是我!”林纪年抬头,下一刻就被林母拥到了怀里。
纪年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不由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似乎想把林母身上令人安心的檀木香气吸进肺腑。
“是我的孩子,真是我的孩子。”林母有些激动,声音中还有些颤抖。
林纪年轻轻拍打林母的背。“女儿来看你来了。”
林母感受到如此真切的触感,这才敢放开林纪年,手温柔地抚上林纪年的脸,眼中还转悠着泪花。
林纪年用袖子擦干林母脸上的泪痕。
“母亲不要伤感,女儿这不是来在这儿吗?”林纪年看着林母憔悴了几分的脸,不由觉得内心一紧。
“听说你在宫里失了宠爱,你父亲和我日夜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就怕你受了委屈,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林母紧紧拉住林纪年的双手。
林纪年心里一暖,挤出一个笑容。“母亲不必为我挂怀,女儿在宫里过得很好。”原来自己失踪的事,太子全瞒了下来。
“太子妃定不喜欢你,她可曾给你脸色看?”林母眼中满是担忧,拉着林纪年是上下打量。
“太子妃知书达礼,未曾难为过我。您就放心吧!”见林纪年不像撒谎,林母才稍稍安心了几分。
“那太子他…待你可好。”林母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心中最惑。
林纪年回头看太子一眼,才将林母扶到了椅子前。
“太子他…也待我极好。还特许我来看您,可见他对我的宠爱…并非一般…”
林母抹了把脸,点了点头。“原来是太子许你来的!”
说到这,林母才像想起什么似地道:“你身后这位是…”
“啊!”林纪年赶忙打断林母的猜想。“这位是太子派来保护我的护卫。”
太子斜眼看林纪年一眼,见她对自己轻使眼色,也只得妥协作揖。“伯母安好!”
“不愧是宫里人,护卫都这般般玉树临风!”林母脸上略带失望。
“孩子可曾婚配了?伯母可以为你介绍。”林母说着热心起来,却让太子有些无所适从。
太子朝林纪年投去求救的目光,不想林纪年全把自己当局外人,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太子咬了咬牙,却还是压下了怒气,扬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家中已有妻室,不劳伯母费心了。”太子说着看了林纪年一眼,接着道:
“另外太子殿下让林良娣午时三刻前回宫,只怕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林纪年一听当即炸了。“胡说!太子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林纪年讨好地朝太子挤了挤眼神,这下换太子对她爱搭不理了!
林母听完拉过林纪年的手,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可惜你父亲上朝没能见你一面,你就得回去了。”
见林纪年责怪地看向太子,林母却拉了拉她的袖子。“不要责怪人家护卫,人家这也是职责所在。”
林纪年有气却也不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太子。
“那女儿下次再来看您和父亲!”林纪年想着反正以后也还能出宫,便也不再和太子置气。
林母权当林纪年是在宽慰自己,不觉红了眼眶。
“已经是出嫁的人了,不要总想着回来了。”林母说着为林纪年整理了额头的碎发,俨然心底还只将她当成一个孩子。
林纪年明白,林母不过是不愿让她在深宫中饱受思家之苦。
林母将林纪年送出了门,看着她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却仍然伫立在门前。
家丁看着林母依依不舍的背影,小声地朝一同守在门边的管家道:“那两位真是林家的亲戚吗?”
管家却反问了起来:“你一个下人问这些做什么?”
家丁却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适才以为那位姑娘是来胡闹的,待她有些失礼了。”
管家这才像想起什么似地吩咐道。“若日后那位姑娘再来,你可要好好待她!”
见家丁神色困惑,管家轻轻摇了摇头。“你的鞋坏了,我正好有几双鞋不合脚了,你随我去试试吧!”
见家丁想拒绝,管家拍了拍他的肩:“你也算是林家的门面了,且这些我如今也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