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宇楼是唯一可以和千醉楼一较高下的青楼了,可是两者却大不相同。
如果说千醉楼是面向社会高层而设的风月场所,那万宇楼则是将市场目标定位在中上阶级的娱乐场地。也就是说一个注重的是质,一个靠的是量。
万宇楼的消费更低,可是客源却更广,入多出少。这也是它能几乎和千醉楼娉美的重要原因。
千醉楼虽消费高,可是注重人的培养,菜品的质量,酒水品质…成本也很高。盈余几乎只够开销的运转。这也是它为什么经历一次打击,便几乎溃败的重要原因。
有了虞殊加入,万宇楼更是名燥一时。可笑的是,不是花魁的名头,而是落难的嘘头惹得流言纷纷。
人皆传言,虞殊被人圈养后院,早失了清高。身价被贬得一文不值,凡是出银上百的都可以听词听曲,她也来者不拒。
虞殊一日接待的客人就有十数之多。来看她的人,甚至不是为了看舞听曲,似乎只是来看看她的囧境。好像这样,当初他们被拒门外的屈辱就能减轻似的。
虞殊将这些看在眼里却不放在心里。于她来说高雅也好,低俗也罢,都不过是娱人卖笑勾当。她如今得赚银子,让她能够摆脱这种生活的银子!
“看,就是她!”两个女孩在虞殊背后指指点点道:“名动咸京的花魁!”
“哈哈哈,什么花魁,还不是比我们还下贱!”一个女孩肆意笑了起来。
“柔姨可是让她去服侍王员外了呢!”
“这可有好戏看了!”
…
虞殊听着背后两人交头接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来了万宇楼,她每日要唱十几曲目。所见的客人形形色色,有恶语相向的,有吐痰无礼的。就连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名誉受损,竟然会带来这么恶劣的影响。
可是她和柔姨签了契约,如今再想反悔也成了奢求。照万宇楼的规矩,凡事客人提名,只要不是身体不适,就必须得照面。
虞殊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客房的门。想着即便装病推脱,也过不了大夫的那一关,虞殊索性从了安排。
屋里的客人约四十来岁,浓眉小眼,留两拃山羊胡须,看着有些猥琐。可是虞殊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客人要听什么曲!”虞殊坐到那王员外对面,客气问道。
“唱曲《逸》吧!”那个员外看了虞殊一眼便收回眼神,和坐在身旁的姑娘碰了碰酒杯。
虞殊低头赔罪道:“员外见谅,虞殊不会此曲!”
“你堂堂花魁竟然连这样简单的曲都不会,当初入选花魁真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吗?”王员外说着同身边的女人嗤笑一声。“那随便唱个什么曲吧!”
虞殊咬了咬牙,他竟然用被禁的淫词艳曲来羞辱她。
“那便为您来一曲《雪咏》吧!”虞殊才拨动琴弦,就听那王员外叫身边的两个姑娘下去。
听着门关上的瞬间,虞殊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别弹了,给我跳支舞吧!”那王员外朝虞殊吆喝道。
虞殊微微伏身。“我出个对子,若是您能对得出来,我便为您一舞。”说着轻轻放下了琵琶。
“你说什么?”那王员外嗤笑一声。“你要和我对对子?你以为你是做什么的!考状元的?”
“虞殊的规矩就是如此!您还要看舞吗?”虞殊一字一句问。
“你的规矩?那你可知道这千醉楼的规矩?”王员外说着就朝虞殊走去。
虞殊下意识后退两步道:“我的侍女就在门外,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叫人了!”
王员外听着虞殊的话突然笑道:“别说门外,就是左右五个包间都不会有个活物存在!你只管叫!”说着就朝虞殊扑了过去。
虞殊起身就朝门奔去,却发现门已经被死死锁上!
眼看王员外就要过来,虞殊顺手就将一旁的花瓶握到了手中。“我说过的,别过来!”
王员外见了虞殊如此竟然只是笑笑。“别装了,你不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所以才到这来觅食的不是吗?”
“若真清白,怎么会心甘情愿来这烟花之地?”
“如今只有你我,不必再做戏了!”
“别看我如此,满足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
“我让你闭嘴!”虞殊低沉的声音如野兽隐忍的低喘。
王员外嘴唇微动,就见虞殊将花瓶往墙上猛磕,破裂的地方瞬间生出了尖锐的锯齿。
“哼!我还不屑于碰你!”看着红了眼的虞殊,王员外朝身边吐了口唾沫,便冲虞殊呵斥道:“让开!”
“给我开门!”王员外朝外面大喊一声,便骂骂咧咧地走到了门边。
虞殊这才扔掉花瓶去取自己的琵琶,不料还未拿到琵琶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我早说过,外面没人!”这话如魔音一样让虞殊的脑子一阵翁鸣!
虞殊双手被死死钳住,丝毫不能阻止那人将头埋向自己的脖颈。
她想喊人,可是喉咙竟然发不出一点儿声响。感受着在自己耳边游走的舌头,她竟有种坠入地狱的绝望。
只听“啪”一声巨响,门被人用力踢开!虞殊看着破门而入的人,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没听她说离她远一点吗?”意气风发的少年如天神般降临。
“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王员外看着来者不善,有些慌乱地放开了虞殊。
“小爷是专门替天行道之人!”来人说着突然朝远处喊道:“来人啊,抓流氓啊!”
那王员外见他如此回头恶狠狠瞪了虞殊一眼这才逃似地出了门!
眼看那人离去,虞殊才跌坐到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滚了出来!
“你没事吧!”少年说着上前扶起虞殊,却见她目光一躲。
“没事,多谢赵公子相助!”虞殊的声音还微微有些颤抖。“你…怎么会在这!”
赵明见虞殊如此忌惮自己,不由后退了两步作揖道:“我是特意来向虞殊姑娘请罪的!”
虞殊看了看他道:“请罪?”
“逼迫你成婚是我不对,害得你名誉受损更是我的错!不求姑娘原谅,只愿你让我做些补偿!”
虞殊看了看赵明,长舒了口气。“不必了!我很感激公子的收留。只是此后,也不愿再与公子有何牵扯!”
“难道虞殊姑娘真对我没有半分真情!”赵明一脸受伤!
“我其实瞥去花魁的名头,什么都不是!您为何要如此执着。”虞殊脸上有丝说不清的自嘲,说着起身抱起自己的琵琶就准备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