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小二上来,将饭菜一一端至,谄笑道:“二位客官请慢用,本店还有更多好菜,若吃完不够还可再点。没什么事的话我便下去了,悉听二位客官传唤。”
小二缓缓离去,肩上搭着白布巾,忙活去了。
纳兰清如与其心腹对上了眼,谨慎的暗示了一番。
“这家酒楼的菜色可真全啊,本姑娘下回还要过来。”她佯势高声道。
心腹凛了凛眼,也跟着附和之。
楼下的小二面色顷刻便悦意万分,搓着手哼着小曲去忙了。
这厢,外头忽然闯进来几个人,说有些公事要办,便兀自在里头一番搜寻。
掌柜的忙讨好的过去道:“几位爷,几位爷,我这里头没有什么可疑之人,都是打尖住店的客人,您往别处去瞧瞧吧。”
为首的厉声道:“走开!若是耽误了我们办事,这责任你可担待的起!”
“可是爷,我这里真的是没有啊,千真万确。”掌柜急坏了,声音都十分抖。
正在用膳的那些客官们都惊骇的看着不速之人。
为首的怒了,直接将其扳开。
掌柜迅速的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刻去报衙门。
这群人没有手令,竟然敢私自扰乱民生,父母官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几个人手上拿着画像,对比着店中之人,均摇头不已。
有个跑江湖的受不了他们如此横,便当下起了争执,掀了桌子在里头大打特打的。
“我的娘啊,别打啦!求你们了,我的桌子,我的菜啊!”掌柜左右相劝着,却被人推到了地上。
那些客官们吓得皆跑了,连银子钱都没付。
“别走啊!你们别走!钱还没给啊!”掌柜有心去追那些吃霸王餐的人,但是不能够将自家店铺给弃了,于是便左右劝着,声音都有哭腔。
那几个人,其中一个私自上了二楼,剩下的与那江湖之人打斗。
心腹紧张了一瞬,而纳兰清如则是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水。
那人见到了她,便狐疑了几分,将手中图纸与之对比。
“你,把脸露出来。”他命令道。
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给心腹使了个眼色。
他领命上前掐住那人的脖颈,厉声道:“谁让你用这个语气同我们主子说话的。”
那人将其手迅速反扳,二人较量着。
纳兰清如趁此,缓步走了下去,想要离开这家客栈。
“别让她跑了!”
楼下同僚纷纷闻声,转而去擒她,却被身旁的江湖之人给制止道:“当众非礼一个女子,算什么!”
“你少多管闲事,此女指不定就是我们要寻的人,若是耽误了大事,我们皇……我们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他话锋一转,迅速掩饰道。
那江湖之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你今日冒犯了我,休想要就此罢休,看招!”
他快速的出掌,击在了其胸口之上。
而另一个人则是追了出去,上前将纳兰清如的肩膀搭住,道:“你敢走!”
她面纱下带着一抹邪恶的笑,转身瞬间掀开了帘子。
那人错愕万分,忙禀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便极速的回到了客栈。
纳兰清如抚了抚面上,道:“这可真真好使,得亏母亲昨夜悄悄命人给我送来。”
她放下帘衣,扭着腰肢走在道上。
她不会担心心腹如何,因为,他是母亲安排给她的,武艺甚是高强之人。
所以,相信很快便能完事了。
这会子,有一批衙门的捕快迅速的朝着那家客栈过去。
纳兰清如神色不妙了一瞬,她以手作哨提醒之。
那二楼上的心腹听到声响,便不再同他恋战,一举将其拍开甚远,径直破窗而跃,没了踪迹。
捕快提刀而来,便有一些人将他们一一钳制,为首的开口道:“通通都不准动!我是衙门的人,谁敢造次!”
那江湖之人很是愤然,极其厌恶这些好管闲事的捕快,当下便不悦。
“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闹成这个样子。”那为首的将剑放下,翘着腿问着一旁哆哆嗦嗦的掌柜。
小二跟后进来,汕汕的站在一边。
“回,回大人。实乃,实乃这些人突然在客官们用膳之时闯了进来,说要寻一个人。便一时间把我这客栈搅的是一败涂地的。”掌柜诉苦道。
“是这样么?”那名捕快质问被擒拿住的几人问道。
他们不愿意作声,只是奉皇帝之命过来捉拿纳兰清如的,却不想凉国的衙门如此好管闲事。
若是此事闹大了,定对西谟有所影响。
其中一个正色回道:“我们府中逃了个婢女,她的手中拿着至关重要的东西,主子便差我等过来寻。”
捕快的眼中怀疑了一瞬,问道:“什么府邸,你家主子是谁?”
“这些重要么?”那人昂着头,回之。
捕快心下思虑了一番,道:“不过,我怎的见你们这身行头,不似我凉国之人啊。”
西谟将士凛了凛,带头的回道:“莫不是瞎了眼不是,自国黎民都不识得!”
“大胆!竟然敢跟本捕头如此厉言。来人,将这些犯乱之人,通通都给我拉下去,带回衙门再审。”他提起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掌柜的两相为难,他这些损失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便一道跟了过去,提醒小二收拾收拾。
衙门的人将这些人纷纷压制出去,但一出门口,西谟将士与那江湖之人便一个大反转,逃脱了去。
带头的捕头大惊,狗急乱跳的指着前头喊道:“快!快去追!快去!”
他使自己定然几分,暗想这些人定不是凉国普通百姓,说不准是从别国来的奸细,便一并跟着追了过去。
整条街上弄的鸡飞狗跳的,凉国百姓们纷纷惶恐不已,皆避之而不及的。
那江湖人士最是熟悉地形,便三两下就销声匿迹了。
而三个西谟将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将百姓们的摊位一一掀翻阻止,绊倒了身后几个捕快。
瞬间,便逃之夭夭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快,快去追啊!人都要跑了!”带头的愤怒不已,将地下栽倒的几个人踹起。
“什么玩意儿真是,倒霉透顶。不行,此事还得回去同大人禀之。”捕头思索了片刻,便迅速折回,朝着衙门过去。
而另一旁的纳兰清如则是头也不回的,掩人耳目的疾步往前走着。
身后的心腹忽然飞身到她的面前,使其骇然一跳。
她的眼神中带着嗜血与狠毒骤然停下,道着:“皇上对我可真是无微不至啊,寻了大半个月了,竟还不死心!真是可恶!”
心腹默了默,道:“幸亏主子戴了人皮面具,不然便没有好果子吃了。”
他方才从她身边而过,便看了个明白。
纳兰清如闻言,狠狠的瞪着他道:“此事不准再透露半个字,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我要你的脑袋!听见没有!”
心腹见她凶神恶煞,便连连诺声。
她咬着牙,眼睛充红,秀拳紧握,暗想道:那个姜瑾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竟值得皇上举国上下的去寻自己,至今还不肯放过她!
看来,就如心腹所说,想要彻彻底底的在凉国扎稳根基,就必须得有所依附。
可,如何能依附?
纳兰清如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一双邪目便露出了一片墨然,嘴角勾勒出一丝阴毒的笑容来。
想要依附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还不简单么?
那凉国宫廷,她可是想去的紧!
蓦地,她低声道:“快些回去!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心腹凛然,诺了一声,护着她一路谨慎的回去了居所。
尉迟夜的书信俨然到了北疆国。
侍从马不停蹄的将其呈上,递给了北疆王,道:“王,这是西谟皇上派人差来的回信。”
顾逊之的伤势经过调养已然好去了大半,此刻正与北疆王妃在一旁嘘寒问暖,说着在西谟发生的系列事情。
但看到其信件,便停顿了下来,略有些急切道:“父王,那西谟皇帝说了什么?”
北疆王缓缓打开纸卷,眼神墨然了几分,带着点点怒意,冷哼了一声。
北疆王妃动了动神色,道:“那皇上不愿意战?”
前者没有言话,将纸卷递给了顾逊之,道:“你自己看吧。”
他不解的接过,却见上头所写。
大意便是说,现在这个风头还不是时候,还须等待最好的机杼进伐之,以免过于唐忽。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久久不语。
西谟皇帝此言分明便是不想同北疆联手战之,便借口拖延。
只是他如此逆行,朝廷众臣不会有诟言么?
瑾儿身为一国之柱的大将军嫡女,如此不明不白的遭人陷害,和亲去了边疆,这事竟能不了了之?
怕是大将军第一个不愿吧!
皇帝既没有表明战,也没有表明不战,如此暧昧,是何心思!
“父王,孩儿忍不下这口气。”
顾逊之捏紧纸卷,来到他的面道。
北疆王妃不知那西谟皇帝的书信里写了什么,便担忧道:“果真是他不愿意同西谟联手?”
“皇上只说暂缓,等待极好的时机。”他的面色十分不悦道。
北疆王在那高座之上思虑不已。
“父王,既然那西谟皇帝不愿,那我北疆便自行请战!”顾逊之的眼眸凛然,拳头紧握。
他不能,不能再让瑾儿待在那等地方了。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她平安带回来!
“不可如此莽撞。”北疆王缓缓摇头道。
“父王,可边疆都已欺压到本世子的头上来了,想必也是不将父王您放在眼里的。倒不如趁着他们兵力还不健全之时一锅端了,若等到他日其羽翼渐丰,那便晚了!”顾逊之循循劝道。
北疆王妃一介妇人,对于政事也是一概插不上嘴,便只能面色忧虑的瞧着他父子二人相谈。
“让为父好好想想。”他的老眉皱了起来。
“逊之,随同母妃出去说说话罢。”她拉着他的手,慈祥温和道。
顾逊之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迟疑的退离了宫殿。
来到一处池边,身边不时有女侍走过,均有礼的对着他,还不忘流连着那目光。
这些皆被北疆王妃悉数收在眼底,她拍着其手背,语重心长道:“我儿看中的女子,想必是不一般吧。”
顾逊之轻笑了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妃,这是自然的了,孩儿看中的女子。又怎会差呢。”
北疆王妃听了当即和颜悦色道:“我儿喜欢就好。”
无论那女子现在是何等的身份,又是怎样的处境,若能接回来瞧瞧,看着顺眼,她便也不会在意那般多了。
只要她儿喜欢便行。
“只是父王那边……”他略有些担忧。
北疆王妃笑着道:“你父王身为一国之君,自是顾虑的多,就莫要叨扰他了。”
顾逊之只是担心瑾儿在边疆,哪怕多待一刻,他都放心不下。
“孩儿明白。”他回道。
“你好容易回北疆了,母妃请了新厨子,给你做了些新花样。要多吃点,你清瘦了。”北疆王妃满眼疼惜道。
顾逊之有些哭笑不得,“母妃从何处见我瘦了,分明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跟母妃贫嘴呢。”她宠溺的笑了笑。
“没有,孩儿很正经呢。”他轻笑着。
边疆那头,姜瑾正在营帐中梳洗,末了,待女侍出去后。
随着又一阵的风灌入,她以为是侍女有什么事,便道:“怎的又进来了。”
一片无声之下,来人的身形有些怔怔。
她发现了不对劲,便木然的转过头去,却诧然的发现是领队阿远。
他先前对她那般,让她排斥不已,心中警铃万起。
“你来做什么?”姜瑾冷声道。
之前给他了点好脸色,却不想让其开起了染坊。
现下他如此冒犯了她,又怎的能给他什么悦色。
阿远静静的站立着,眼神复杂,那臂膀由白布包扎着弯起。
虽然仲容恪所举让她着实吃惊了一瞬。
但想想,若自己的王妃容下属欺凌了,能忍的下这口气也就怪了。
他现在的这副光景,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想是经过了此番,便也不会再对她有所冒犯了吧。
“若领队没什么话说,那本王妃就要换衣了,烦请你出去。”姜瑾兀自的去寻换洗的衣物,视作他而不存在一般。
“对不起。”阿远过了一会儿,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冷笑了一声,不想作答。
这才说对不起?有用么。
如果不是仲容恪及时过来,她现在又会是如何?
“你也不用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同你的良心说才是。”姜瑾把衣物在床榻上折叠着,眼也未抬的道。
“是我,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阿远低着头,充满忏悔道。
她也不知他此举是不是真心来请罪的,但也与她没什么干系。
“说好了么,说好了就请领队出去罢。现如今这个处境,若是让王上再瞧见了,怕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治你的罪。”
她继续道:“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左右同本王妃无干。只是若因为军营里的将士们又开始非议于我,本王妃也是捞不着什么好处的。”
姜瑾说的不过再清楚了。
领队阿远听着,知晓她在心中恨着他。
“那王妃,恨我么?”他默默道了句。
恨?姜瑾不禁觉得十分的好笑。
若是她与他有个什么扯不清的纠葛或者什么情分之类的,她倒也勉强恨一恨的。
只是,她与他,什么干系也没有,撑死算个“同僚”的。
这也是由于她二人先前约定好的。互相达成自己的目的,来暂时联手相助对方。
其余的,还能有什么?
姜瑾觉得,此人甚是自作多情。
“领队多想了,本王妃哪来的恨?事情都过去了,还望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本王妃不计较便是了。”她道完,见他的神色焕彩几分。
为了不让他想太多,也为了这种事情下次再也不会发生,她便继续道着。
“只是,领队最好清楚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本王妃的面前,同我这般平和的说话。也是因为我保下的你,不然只怕你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姜瑾便是要想说明这个。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还开恩的为之求情,留下了其一条命。
她想让他愧疚,让他亏欠。
阿远的眼睛闪了闪,对着她道:“多谢王妃开恩。”
姜瑾见他如此低声下气,便好言了一番,“本王妃不想还有下次,还请领队你自爱。”
他浑身猛然的颤了颤,对于她的警告而感到心痛不已。
“你身为王上的军中将领,王上也是极其看得起你的。还望你能够一心辅佐王上,莫要有不臣之心。”她再次道。
她这是要提醒他,仲容恪待他也不薄,如今能有今日的光辉,也非他一人起家的。
若是背叛之,便是忘恩负义。
领队阿远黯然了眼,道:“末将知晓。”
他十分神伤的,没有看她,道:“王妃若没有话要说,我便退下了。”
姜瑾很满意其表现,说明自己说的话也对他起了很大的关键。
刚来军中时,他便对自己那般的凶恶排斥,屡屡以下犯上的。
而如今,她便是想要借此挫挫他的锐气。
他是臣,她是主子。这一点,得让其明确。
“等等。”她忽的叫住。
领队阿远的脚步停顿,心中还带着点点的期许。
“别误会了,本王妃不是想说别的。只是,做人得要有信誉。我们既已说好的,你答应我的事得做到,我答应你的事也必然会替你完成。”姜瑾提醒着他道。
她也不会傻傻的就此失了一个得力助手。
如果没有了领队阿远,那么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言的。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能视作敌人。该用的还是得用。
他默默的听着,道:“请王妃放心,末将不会忘的。”
末了,他脸色闷闷的离开,看不出什么好颜。
姜瑾得逞的轻笑,如此甚好。
只是,顾逊之有没有平安回到北疆,这是个值得忧心的事情。
她这几夜都已经反复思好了。
她想着,等顾逊之与君无弦过来救她时,这时候便可以借助阿远的松紧,来助她顺利离开了。
这段日子,她是反复的想了又想,心中既期待又忐忑着。
原先她也没有想这么多的,以为自己可能一生都要困顿于此了。
但却不想,顾逊之的到来,让她重新有了希望。
虽然姜瑾不想见到他为了自己而屡次以身犯险,但是这份情却让人动容。
她亏欠最多的,便是他了。
所以,也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全力,去关切着他了。
此间,主营帐中,仲容恪手支撑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乏不已,面色也不是那般好。
含烟不动声色的掀帘走进,见他如此模样,便甜甜的笑道:“王上,烟儿给您熬了补汤,趁热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她话落,便将这补汤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
“烟娘有心了。”他抬眼睨了睨她,转而单手撑着,瞧着兵书。
含烟见他一直未动,心下便忐忑着,劝道:“王上近日操劳不已,这身子想必也不是那般的俊朗了。不若烟儿喂你喝罢,王上可一边瞧著书,两不耽误。”
她笑着端起汤碗,拿着勺子轻轻拌着,吹了吹。
仲容恪疲乏的点头,什么也没说。
含烟只觉自己计划得逞,便更加悦色万分,她端庄轻柔的将一勺子汤递到了其嘴边。
“王上,小心烫嘴。”她的声音柔柔的,另人十分心动。
他看了一眼汤汁,微抿下了一口。
蓦地,道:“烟娘应备上两份才是。”
含烟的秀目惊讶了一番,问道:“为何,要备两份呢?”
仲容恪语气无异,翻著书卷道:“你也该补补。”
她听着,紧张了一瞬,很快便掩饰了下来,道:“烟儿无需这些,只要看着王上的身子愈加愈好,烟儿便知足了。”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娇羞。
“来,王上。”含烟又舀起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
仲容恪顿了顿,拂开,望着她道:“你喝一口,本王喝一口。”
含烟的心中顿时心惊肉跳,睫毛颤了颤,心头暗想着莫不是被他发现了。
但碍于这等目光,她便当着他的面,神色无异的嗔怪道:“王上也真是的,那烟儿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吞咽了下去。
仲容恪的豹眸动了动。
“好了,王上。这是烟儿好不容易给您熬制的呢,可不能浪费了去。听说男子喝了这补汤,对女子来说亦是好的。”含烟隐晦的暗示着,面色还带着娇羞。
他想了想,便从其手中接过,道:“本王知道了。”
末了,一碗饮下。碗中见底。
含烟的心口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她接过空碗道:“王上能够接受烟儿的心意,烟儿真真是高兴呢。”
她掩嘴低低的调笑着。
仲容恪没有回话,兀自瞧着兵书,投入起来。
含烟的眼中却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色,她带着点点的狐疑。
公子给她准背的这药,想必是慢性之毒,但具体该如何显现,何时显现,她却不知。
所以她这厢便忐忑着,恐无法拿捏妥当。
但是既是公子,那便能够世事算准的吧,只要选择相信他便好了。
含烟道了一句,“王上,烟儿去将这碗放回去,再来陪您伴读。”
仲容恪眼也未抬的,无声缓缓点头。
她踏着步履掀开了帘子,最后瞧了两眼,见其并无异。
快了,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