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宣城楞了一下,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后面的几个保镖愣神过后也急眼了,作势就要上前对阮宁出手。
阮宁捏着水盆缓缓放下手,余光一扫,冷笑出声:“怎么?私闯我妈妈的病房还不够,现在还想打我啊?”
安宣城立刻一个激灵的回神,顾不上心头被冒犯的怒意,回头瞪着几个保镖:“你们都先出去。”
“先生”
“出去等着。”语气严厉。
那几个保镖只好应了声好,齐齐出去。
安宣城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目光复杂的看着阮宁,有些不知所措:“你”
他刚才是有一瞬间的愤怒,可回神后就压下了,他现在不能发怒,也不敢在阮宁面前,在这个病房里发怒,否则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阮宁把水盆递给被吓了一跳的赵阿姨,才瞥向安宣城,眉目隐忍神色厌烦冷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趁我现在还能忍得住,你最好马上离开,我不想见到你这幅恶心的嘴脸,我妈妈也不会愿意让你这样的人脏了她的地方。”
安宣城闻言,面色羞愧,却没有依言离开,嗫喏低语:“小阮宁,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刚才就当是你出出气,我不会怪你,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妈妈,请你让我陪着她多待会儿,你发昂新,我回去就连国外的脑科专家来给她治疗,我一定会治好”
阮宁当即语气冷厉的打断他的话:“不需要!”
安宣城被他打断了话,愣了一瞬,随即忙说:“阮宁,你别任性,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拿你妈妈的健康性命开玩笑,你妈妈这样躺在这里不是办法,我刚才问过了,她生命体征都很稳定,一定还有救的,你背后那个人显然是没尽心,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躺了一年都醒不过来,我会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一定会让她醒过来,这样”
阮宁脸色冷沉的厉害,厉声道:“我说了不需要,你听不懂人话吗?”
安宣城一噎,神色讪讪。
阮宁上前一步,目光凛冽的看着安宣城,咬牙道:“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惹我,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不仅派人跟踪我,还查到了这里,派来这里打扰我妈妈清净,安宣城,你想死是么?”
安宣城有些无地自容,黯然低头,羞愧自责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妈妈也可你们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才受了那么多罪,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亏欠你们母女太多,一定要补偿你们”
阮宁本来一脸怒意,听言蓦然笑了:“补偿?你想要补偿我们啊?”
“对,我就想”
阮宁冷笑问:“你拿什么补偿?”
安宣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阮宁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压抑的情绪顿时失控,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步步紧逼,激动的咬牙怒斥:“我妈妈一生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你欺骗了她,抛弃了她,毁了她一辈子,让她遭受驱逐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折磨生不如死,现在还因为你躺在这里半死不活,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你想要补偿?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补偿?你补偿得了么?!”
安宣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安宣城,就算是你死,把你自己千刀万剐,也换不回我妈妈因为你而失去的安稳人生!”
如果没有遇到安宣城,阮红玉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是简单的过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快乐,这才是阮红玉真正想要的生活,可是明明是这么简单地念想,对于这个苦命的女人来说,都只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奢望,从遇上这个男人开始,就是她万劫不复的开端。
她从没有一颗忘记过,在那些掩埋的屈辱岁月里,在那个充满罪孽的地方,她们母女两个日复一日遍体鳞伤的折磨,夜复一夜睁眼天明的煎熬,而这一切,都是安宣城给的!
每每想到这里,她特别想杀了这个始作俑者!
安宣城满目沧桑一脸颓然,仿佛不管阮宁说设恩么,他都只听到他愿意听的,理解他想要理解的,无奈黯然的低声说:“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当年的确是我不够担当,才狠狠地伤害了你妈妈,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对于你的指责和控诉我无话可说,唯有尽我所能倾尽一切补偿于你们,你心里恨我,不肯接受我给的一切,觉得我的补偿没有任何意义,可我却不能什么也不做,或许你”
阮宁听着他这些话,已经忍无可忍,怎么也压不住心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激起的戾气,满脸的阴郁,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极力忍耐而暴起,面容狠绝,杀意就这么涌上心头,她咬了牙牙,立刻就转身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赵阿姨喝水的瓷杯,然后低喝一声,把瓷杯狠狠的掷向安宣城的脑门方向,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