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出来，柏曼卿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你什么意思？我们柏家为了这个计划搭上了全家人性命，怎么可能是叛徒。”

阮萧山上前将柏曼卿拉了回来，看向幻兽的眼神不善，“你说的这些话和我们了解的可不一样，”

救世的柏家全员叛徒，柏曼卿这个不知情的妖怪也是叛徒，这些话说出来骗妖呢。

“你哥哥柏言蹊为了一个女人几乎毁了半个阵法，那个女人跑了，最可笑的是你的父母还想帮他遮掩，简直可笑，他们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数十年的计划，”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些话，幻兽跌坐在地掩面大哭。“我的主人为了顶他的位置，直接灰飞烟灭，我恨啊。”

柏曼卿倒入阮萧山的怀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得的事情，冷静了一会儿，她才抬头，说出口的声音略带沙哑，“第一，我们柏家绝对不会背叛这个计划，第二，我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别人代替自己，第三，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第四，星鹭你可还记得敖烈？”

了解柏二小姐的妖怪这世上并不多，柏二小姐足不出户，宅女一枚。除了父母亲朋就只有那条龙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的事情略知一二，作为敖烈的伴生兽星鹭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柏曼卿，你害怕了，你明明就相信了我的话，”星鹭癫狂着笑道。

柏曼卿看着他摇摇头，眼神一丝嘲讽和可怜，“你可知敖烈他没有死在清洗计划里，他丢下你独自离开了房山，”

柏曼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当年只有敖烈独自一人从房山逃出来却不见星鹭，显而易见，他是清洗计划的预备役，可惜计划失败他逃了。

“你什么意思？”幻兽狠狠的拍打着结界，眼神不解。

柏曼卿觉得她可怜，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他走之前曾想带我离开房山，被我拒绝了，而你是被他抛弃下来的。你并没有参加清洗计划，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了全部过程。”

伴生兽离开主人以后根本活不了太久，星鹭之所以这么多年才显出虚弱，柏曼卿怀疑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事情。

不过星鹭的虚弱倒是让天道放过了她一码，不然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大妖怎么可能没有被天道吞噬。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不要我，你瞎说，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在胡说八道。”星鹭大吼大叫，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阮局长本想开口为柏曼卿作证一下，柏曼卿制止了他的行为。其实星鹭已经相信了，她了解敖烈回想一下前因后果便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

好好的一个审讯节目搞成了打假节目。

看着她这个反应，柏曼卿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像是有些失望，还有些难过。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主人怎么会丢下我，”她都不敢回忆那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躺在那么可怕的地方等了敖烈好久，没有妖怪还活着，身边满是鲜血还有灰尘。

一个恨字支撑了她数百年的日子，如今全数崩塌。

“清洗计划是怎么实施的？”柏曼卿把阮局长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星鹭擦了擦眼泪，一脸祈求的看着柏曼卿，希望她听完以后告诉自己刚刚是在骗她。

“清洗计划是龙族最先提出来的，唐十三州所有的大妖怪都加入了，他们花了数十年制造出了能承受百位大妖的阵器，只要阵法启动，百位大妖一起灌注妖力，就能直达九霄，”

说完，星鹭看向柏曼卿，语气哀求，“你刚刚是不是骗我的，”

“莫纤纤为什么会背叛我哥哥，”除了上面的问题，还有这个事情柏曼卿一直想不通。

“她说天道许诺了她只要破坏阵法就让她和你哥哥活下来。”结果呢，柏言蹊死在了阵法里，她自己也被柏曼卿杀了，不过是一个被天道骗了的女人罢了。

听到了想知道的事情，柏曼卿内心复杂，在香港手刃莫纤纤，她还纳闷为什么她的妖力会少了一半，现如今把事情结合起来想一想，她应该是被哥哥废了大半修为。

哥哥那天手里拿的是剑，也不是常用的妖刀。

连天道的鬼话也信，莫纤纤才是真的疯了，比她还疯。

“……”大熊猫心里不好受，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想了心里又难受，不想又是一个结。

阮局长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把将人抱起来，见她不大高兴，便想着先让她出去。“你不信她的话又何必要想，”

“大大，我心里难受”窝在阮局长怀里，柏曼卿轻声说着

“那就杀了她，眼不见为净。”阮局长单手比划着距离星鹭脖颈的距离。

“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柏曼卿锤了他胸膛一下，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她也不操心。“大大，你抱我去凤羽办公室吧。”

大熊猫撒娇娇，她连路都不想走。

阮局长略感无奈，揪了一把她的圆脸，抱着小姑娘出了监狱。

凤羽拆了一包辣条正吃的高兴呢，阮局长一脚踹开了门将怀里的小姑娘连人带小板凳丢在她屋里，环视了一圈指了指电视机道，“遥控器呢？”

“给，”木然的从座椅背后捡起遥控器递给阮局长，凤羽简直呆滞。

为什么她每次做点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这两只妖怪都会出现。

打开电视机，熟练的调到少儿频道，“大家好，我是佩奇……”

“不想看了就回去睡觉，”说完阮局长迈着长腿出了房间。

柏曼卿掏了掏口袋抓出两颗奶糖递给凤羽，语气轻快，“刚刚拿了你的小板凳，这个当谢礼可以吗？”

“可以可以……”怪不得她看那个小板凳如此眼熟，原来是自己的。

两人离开后，星鹭就绝望的跌坐在地，眼底凄凉一片，冷静了好一会儿低头苦笑，她大概就是个二百五，给天道卖命，给敖烈报仇，都特么是笑话。

阮局长进门就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报仇之前不先打听一下事情真相吗？”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呵呵，你的直觉可真准，”阮局长抬腿把椅子往前勾了一点，然后坐下，活脱脱的一副大哥坐姿。“文保局的那颗龙珠就是敖烈的，”

“他死了？”星鹭抬起头难以置信。

“你的直觉没有告诉你吗？”不是相信直觉嘛，不知道敖烈才死几百年啦。

“……”星鹭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傻子，但为了维持自己心痛如麻的形象她只能大喊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都逃了……”

话说了一半她自己也说不下去，敖烈逃了她不知道，死了她也不知道。一时间，星鹭觉着自己的妖生简直是太失败了，“呜呜呜……”

“哭能解决问题嘛，”阮局长扶额，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就是犯罪嫌疑人痛哭。“龙珠已经爆炸了，世间没有敖烈这条龙了，”

这话说出来后，星鹭哭的更大声了。“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你爱信不信吧，”说完阮局长起身，把椅子踢回了墙角，最后看了一眼星鹭，“不知你午夜梦回时见到敖烈，心里会不会恨透了他。”

“……”

能不恨嘛，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阮萧山你别走，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看他要走，星鹭出声喊住了他。

阮局长停下步伐，没有回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想要什么？”

“我要渡劫，”她只有一条命了，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去和天道拼一拼。

狗日的天道骗了她那么久，她不甘心啊。

闻言，阮萧山转过身，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你现在的情况渡不了劫，”

“我可以的，你们给我喝了那个什么妖丹散，没有解药吗？”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没有解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做解药嘛。

星鹭嘴一瘪眼看着又要哭，阮局长赶忙出声，“我让研发部的人做解药。”

“好，”星鹭不哭了，直视着阮萧山，慢慢开了口，“距上次清洗计划后天道目前已经恢复大半，这次我失败以后，它应该会再下达一次所谓的神谕，不论妖怪大小，通通告知一遍，杀了柏曼卿，就能活下去！”

世间的大妖怪寥寥可数，小妖怪却数以万计，轮番上阵，耗也能把柏曼卿耗个半死。

不管大妖小妖，能杀了柏曼卿的就是好妖。

“你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阮萧山走进结界，蹲下身子解开铐住星鹭的铁链。

星鹭低头眯着眼回想自己失败的一生，什么时候开始布局啊，“从民国吧，”

她的局并不严谨，因为柏曼卿这个妖怪太难搞了，她找了好几百年都没找到柏曼卿，直到民国初期才有了柏曼卿的踪迹，然后建国以后又消失不见。

不像一只大熊猫，倒像是一只老鼠，一躲就是数百年。

“阮子棠是怎么和你接触上的？”作为一个表哥，阮局长还是蛮关心自己弟弟的。

阮子棠啊，星鹭想了半晌才开口，“你进文保局那一年吧。他说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把你踩在脚下，他说的让我很动心，就同意他加入了。”

“你动心什么？”难不成她那个时候就想来文保局。

“你弟弟很适合去干传销，毕竟有好多妖怪都是他动员进来的，”星鹭尴尬的笑了笑，毕竟当初她就是被洗脑了，“我的布局很失败，和我的人生一样失败。因为柏曼卿这个变数太大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嘛。”

说到柏曼卿星鹭特别激动，脸都气红了。阮萧山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专心一点。

“你知道吗，我找了五百年，五百年诶！这五百年她就躲在山里当大熊猫的崽，每五年换一只大熊猫，我特么是一个正常妖怪，怎么也想不到这茬啊。”察觉到阮局长的眼神变了，星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在民国的时候，终于有了她的踪迹，她就出现了一次然后又躲起来，你知道吗她还参加过抗日，一个妖怪去插手人类的事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