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向前走着,车中因为挂了颗夜明珠,倒还是有些光亮,李舜华看着路疏,敏锐地感觉他好像不是很高胸样子,有些沉闷,怀揣心事。
原因很简单,从她进来开始,路疏都没有对她笑。
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事情,李舜华开始想,从到大,路疏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微勾唇角,眉眼含笑,除了她曾经强行将未熟的青梅塞进他嘴里,还有一次给当时一个喜欢他的贵女向他递了香囊之外,好像都没有过这样的神色。
“今夜气挺好啊!”李舜华道,着掀开帘子准备透口气,觉得丝丝缕缕的雨落在手上,才想起来外面正在落雨。
路疏看着她,还是没有开口,目光并不锐利,但是却是要将她看透,李舜华突然想起来每次她犯错的时候,她的父皇贤宗皇帝,也是这样的目光,路疏在很多时候其实同她父皇给她的感觉很像,这也是她从便亲近他的很重要的原因。
“咳咳”她还未想好要什么,便先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路疏抬眼,转过身去拿了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李舜华确实有点冷,眼睛亮晶晶看着路疏。
路疏无奈,又正色道:“殿下,我有事情问你。”
李舜华歪着头想了一下,便很快接道:“我知道了,你是想问杜其尔对吧,是假的,我叫知意找的人,又做晾疤,一般人看不出来,至于真的,不知道在哪。”
“不是。”路疏道。
不是?李舜华又想了一下:“是陈征告诉我杜其尔没死的,至于是不是他杀了吐蕃王,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人将这件事情栽在我头上,我也能将这脏水接着再泼出去,反正都没有证据,耍赖抵死不认什么的,我向来喜欢做。”
末了看了一眼路疏的脸色,又觉得自己这么是不是显得本人太过无赖,又加了一句,为自己辩白了一下:“这个杜其尔既然能跑了,明跟此事定是有干系,我这也不算是栽赃陷害吧?”
路疏点点头,便听见李舜华话中带了些笑意,接着道:“再了比损,傅辰之才是个中翘楚,这一招真是太绝了。”
李舜华黑了一把傅辰之,觉得十分畅快,刚才追了半没追上他的那股劲也散了,侧着头看路疏还是未话,便心问:“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她着挪到路疏身边,脸又向前凑了凑,仔细看他的神色,路疏却向一旁侧开头,哦,李舜华确定了,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坐直了整了整衣裳,仔细回忆了一下今的事情,她好像一直在堂上同侯思明辩驳,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周遭安静下来,雨下的大了些,打在马车华盖上滴滴答答,车轱辘撵过了三个水坑,李舜华还是咬着唇,眉毛蹙着,苦思冥想。
而后她突然一拍手掌,路疏听见动静,转过来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李舜华动了动唇,又提着裙子向路疏那边挪了挪,一手扯了他的袖子,才心道:“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外祖父鸿胪寺卿入狱的事情?”
完也未看路疏,便自顾自又继续道:“这个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私底下同一些大臣们过了,他们会找时间上奏章为他求情的,这事情本就不关他的事情,背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定不会累及性命,不过就是贬黜外调什么的可能免不了了。”
她最后那两句的声音很,完看路疏的神色,见他依旧有些心事的样子,绯红的官袍加上夜明珠的光辉,显得肤白如玉,就是这个不笑的模样,让李舜华心中有些堵。
她知道路疏看重家中亲人,重情重义,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半晌听见路疏道:“多谢殿下。”
李舜华听完舒了口气,笑着道:“你同我客气什么,其实老实,应当是我连累了你外祖父才是,我”
李舜华到这里被打断,帘子外面响起林安的声音:“殿下,到内宫门口了。”
其实外臣马车连皇宫都进不去,不过是看在今日下雨,车中又是李舜华的份上,才多走了一段,只是进了宫城,内城是绝对进不去了,不过还好这处有备着轿子,倒也不必大晚上的靠着两条腿走回去。
李舜华慢慢起来弯着身子,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她着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手还没碰到前面的帘子,突然听路疏道:
“阿槿。”
“嗯?”李舜华回头。
路疏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才问道:
“那方白玉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那个什么傅辰之的手上?”
李舜华陡然明白自己之前了一堆废话,她刚上车时,路疏问的应该便是这个问题。
笑意从心底泛滥开来,像是湖中投了一块石子,一圈一圈,铺展到眼角眉梢,李舜华咧开了嘴,露出而尖的虎牙,又坐了回去,凑近了看着路疏:“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路疏嘴角一动,并不承认。
李舜华依旧笑,眉眼弯弯,眼中盛着夜明珠的光辉,带着几分狡黠,道:“是我主动给他的,你猜为什么?”
路疏垂着眼角看了她一眼,生硬道:“不猜。”
“主要是因为……哎,路疏,你觉得傅辰之好看吗?我觉得”李舜华佯装思考。
“阿槿!”路疏略微拔高了声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舜华双手投降,认真将那日在连青山的事情大致了一遍,其实这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路疏的原因有二,一是都过去了不想路疏太担心,二就是她觉得傅辰之这个人太过难以掌控,她也摸不清,更不知该怎么向路疏明。
“所以他是救了你,你才将你的白玉给了他用作报恩的凭证?”
“对。”
路疏的眉头稍稍舒缓,片刻后又聚集起来,忙道:“他挟恩叫你给他做什么?”
李舜华想了一下,有些为难:“他的家中之事,我也不好同你。”
路疏点点头,又加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不想做的,尽管告诉我,这恩情我替你还。”
“知道了。”李舜华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路疏,便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