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琅想了一圈，还是觉得这样最有可能，毕竟，她本来就不是表小姐，是被自己强撸来的罢了。

想到这里，完颜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做了。

柯奇抽抽嗒嗒的，“呜呜呜，表小姐不认识奴婢了，呜呜呜”

完颜琅：“……”惊喜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不记得你是谁了，还是说？”

他脑海中一个想法隐隐冒出来，难道是……失忆了？

这样想想其实也是极有可能的，女郎落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忘记了一些东西简直是太好了。

想着完颜琅就忍不住迈着大步，一脸的惊喜，进去了就看见云昭乖乖躺在榻上，看着完颜琅进来了，歪了歪头，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完颜琅也盯着她，二人目光交汇。

终于完颜琅忍不住了，大踏步走到云昭榻前，眸光复杂，“醒了？”

云昭不知道来人是谁，看着他熟稔的样子，迟疑了片刻，小声应了句：“嗯。”

接下来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陷入了死寂。

“头还疼么？”完颜琅眸中流露出怜惜，伸手想要摸云昭的头，云昭装作不经意间躲开，却压到了伤口，脸色惨白，冒着细汗。

完颜琅见此慌了，“怎么了？还是很疼么？”

云昭细弱蚊蝇的声响，“还好。”

完颜琅闭上了眸子，咬咬牙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云昭抬头，鼻尖上冒着细汗，两道细眉微微蹙起，眸中显而易见的茫然，乖巧道：“不知道。”

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完颜琅，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你自己是谁知道么？”

依旧摇头。

完颜琅：就……很惊喜，太惊喜了好么。

敛去了眸中的光，温声细语道：“你叫姬喜，是我表妹，我是完颜琅，刚刚那个小丫头叫柯奇，以前贴身伺候你的。”

云昭姬喜认真的听着，消瘦的侧脸在夕阳的朦胧下洒了一层细碎的光，完颜琅见此心中无限柔软，抬手抚了一下姬喜的额角，姬喜没有躲开，抬眸看着他。

完颜琅心中大喜，她、她竟然没有躲开。

柔声宽慰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表哥会好好护着你的。”

帐子前的古诺多看着里面的二人一坐一躺，忽然觉得眼眶一热，那么多年了，大汗终于得偿所愿了。

完颜琅太惊喜了，他想要离开静一静，以免露出什么马脚，“表哥先去前头看看，你好好睡上一觉。”说着就要站起身，忽然感到什么东西扯着自己的衣裳，低头一看，是姬喜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声音娇娇软软的，“表哥。”宛若猫叫。

完颜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低声哄着，“乖，等巫医治好了表妹心疾，表哥就带着你去大草原骑马好不好？”

扯着衣角的手动了动，缓缓松开，小声应道：“好。”

现在的完颜琅看着姬喜是越看越欢喜，悉心掖好了被角才出来。

完颜琅背着手看着天边的晚霞，口中呢喃着：“得尝所愿的惊喜……”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

完颜琅与皇城交涉的过程十分顺利，用云恬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带着姬喜一退百里，回到了老家。

云恬回到了军营，钻进去了三天三夜，看了烧焦的尸体看了三天。出来的时候拎着一把剑，披头散发的模样，手起剑落，杀了一个身边的近侍，模样癫狂，“还我妹妹。”

季山不忍看，别过脸去，默默酸了眼眶。

云恬杀了不少人，都是和女真族有接触的，血流成河，杀完之后，云恬却茫然了，剑丢在了地上，双膝跪在了茫茫沙土之上，目光迷茫，口中喃喃着：“绾绾，绾绾……”

看着他那副样子，杨熠走了出来，目光冷冷，语气十分平静，“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呵！”

听着杨熠的话，云恬却突然爬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往杨熠脸上招呼，却在看见了满头银发时，满腔愤怒都化作了错愕，“你……”

杨熠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回走。

他捏着云昭留下的那根木簪，心思不停，前几日派出去的那波人也该回来了，若是再回不来……我们就该启程回皇城了。

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城，云明朗和月娘正在给云昭住的小院栽花，闻言月娘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云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婆媳二人晕的彻彻底底，留下云明朗一个人收拾残局。

云将军罕见的喝的酩酊大醉，红着脸拉着自己之前的部下说着云昭的事情。

“绾绾那个小娃娃，出生的时候就好看，哎白白嫩嫩的，就，就那么大一点点。”说着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老子揣在怀里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怕给伤着咯。”

“后来长大了，嗝身子却不好，就老是哭，夜里也不肯好好睡觉，就呜呜的哭，跟个小猫崽子一样，那个时候才三岁多，就很懂事了。”

“再后来就跟着我这个大老粗到了云城，唉”说着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那里条件苦啊要什么什么都没有，就是沙子多，呜呜呜可怜我闺女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啊，本来身子就不好，被沙子呛得喘不过来气，呜呜呜”

拿着袖子擦掉了眼泪，还是继续说，“她自己憋得脸色通红，还不忘记安慰我夫人，让她不哭，呜呜呜我闺女没了，呜呜呜，我以后都没有闺女了。”

那些兵都是跟着云明朗的老人了，见此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的，一群大老粗抱着头搁一块哭，云明朗还是哭，“我闺女儿小时候就被送去小昆仑养身子，呜呜呜她老子我都没有好好带过几日，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被皇后娘娘一封圣谕带回了皇城，好不容易我回来了，闺女又没了，呜呜呜，兄弟们，我心里苦啊，我不知道找谁说啊”

里间睡着的月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睁眼，就任由泪水流着，无声的泪最杀人，云母揽着她的腰，“哭吧，好孩子，哭出来就舒坦了。”

月娘哽咽一声，险些喘不过气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