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来到凤栖殿的时候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皇后倚在窗边看外面的落叶,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让人感觉到她心中的凄清。沈安然自知不把话都说清楚,皇后也会像青雉一样心中对她产生芥蒂的。
“娘娘,茶凉了,奴婢替你换一盏吧!”她伸手要端走凉掉的茶,却被皇后抓住了手。
“安然,本宫心里……唉!”皇后又叹了一声。
“奴婢有话要说。”她望一眼周围的宫女,皇后立刻遣走她们。沈安然确定周围的闲杂人等已经走了才压低了声音说:“陛下昨日封奴婢为一等女乐赏给你,一切都是为了你。”
皇后闻言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急问:“你快说清楚。”
沈安然小声的将事情娓娓道来,皇后听得入神,脸上泛起了红晕,激动得双手微颤,听到最后竟热泪盈眶,喃喃道:“原来他不是讨厌我!真好,真好,真好!”
“娘娘很快就可以和陛下在一起了。”
“可是,本宫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奴婢觉得陛下今晚就会来,到时候你可以问个明白。”
“安然,本宫该怎么谢你?”皇后抓紧她的手道。
“娘娘言重了,奴婢这样做实为私心。”
“私心?”
“奴婢一为报恩,一为求得出宫的机会。”
“你要报什么恩?本宫不曾记得对你有恩啊!”皇后十分不解。要说有恩,最多也就是知遇之恩,可是她没有为她带来多大的改变,倒是玉翼寒把她擢升为一等女乐,可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啊!
“娘娘对奴婢有知遇之恩,而陛下则对奴婢有赠医之恩。奴婢刚进宫的时候,母亲重病,宫中无人肯延请太医医治,是陛下下令让太医给母亲治病。虽然,母亲的病并没有好起来,可当时的恩情奴婢不敢忘记。”
“原来如此!”皇后恍然大悟,这样一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当天晚上,玉翼寒果然来了。皇后既激动又害怕,忐忑地陪着他听琴,甚至乎连看他都不敢。玉翼寒表面上虽然平静,可内心也是忐忑不已,就像是一个偷情的少年见到了心仪的女子一般。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静得能清楚地听见灯芯燃烧的声音。皇后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端起了茶碗双手递给玉翼寒,低声道:“陛下,案牍劳神,臣妾沏了一壶菊花茶,你尝尝!”
玉翼寒接过茶碗,解开碗盖闻到一股夹杂着菊花香气的茶香,身心不由得松了松。他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抬头看见皇后瞅着他,见他抬头的时候又迅速别开了头,脸上绯红不已。他不禁笑了,想起了以前她未进宫之前极少有这样羞涩的神态。他伸手握紧了她的手,她惊得抬头望着他。
“阿宁,从前的你不拘小节,为何今日变得如此拘谨?”
皇后心中一暖,自从进宫后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这是否表明他真的愿意迈出那一步?
“臣妾不是拘谨,只是不再懵懂不知礼,在陛下面前岂敢造次?”
“寡人倒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以前陛下却不来这里。”她埋怨道。
玉翼寒轻叹一声说:“并非寡人无情,只是……你也知道,一切都在母后掌控之中,寡人讨厌这样的感觉。”
“陛下是不相信臣妾,所以才觉得我也只听从太后的?”
“阿宁……”
“陛下,”皇后伸手轻点他的唇,道:“阿宁是表哥的阿宁,我的心从来都没变过。”
“阿宁!”玉翼寒将她搂入怀,说:“寡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是膝下犹虚,那都是因为母后造成的,她只想你诞下我的孩子,而我不想让你变成第二个母后。”
“安然说得对,陛下的顾虑果然在这里。”皇后理解地一笑。
“沈安然?”玉翼寒皱了皱眉。
“她说,陛下不来凤栖殿是不想向太后服软,也是为了保护我。”
“她倒是看得通透,只是,阿宁,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是歌乐坊的女乐吗?”
“她还是前太子太傅沈清流的女儿。她家是寡人下旨抄没的,她帮我们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记得当年你说过不想抄没沈家,是太后说要以绝后患逼着你做的。我想,安然会明白的。”
玉翼寒笑了笑,“罢了,寡人也不想想太多,只要以后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阿宁一定会在陛下身边的。”
“凤栖殿也有母后的眼线,你我相会只怕要另择地方,以后还得委屈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她依偎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玉翼寒也一样。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每一刻都显得那样的珍贵。
从此以后,玉翼寒经常踏足凤栖殿,半夜的时候就会有一顶轿子从那悄悄地被抬到一处隐秘的宫房。有人猜测轿子里坐的是沈安然,轿子抬去的地方是玉翼寒的寝宫,那貌美如花的女乐早已是皇帝的人。人们纷纷猜想沈安然什么时候会被册封为后宫嫔妃,而太后会不会准许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成为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