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做饭远比想象中的要难,沈安然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才得了要领,好不容易生了火却发现忘了淘米,结果淘完米以后灶上的火已经熄灭了。如此循环往复,狼狈地弄到午时终于把饭菜都做好了。可是,那些饭菜即使是她自己也不会有胃口去吃,想到挑剔的玉轻寒她更是直接将那些饭菜倒掉了。饥肠辘辘之下她找到了那个看守房子的聋哑老人,比手画脚地沟通了半天让他教她如何做一顿像样的饭菜。如此这般,待她再一次做好饭菜已经过了午时,而这顿饭只有一碟青菜和一条清蒸鲈鱼。
“公子,饭做好了。”她端着饭菜走进他的房,毫无预兆地看见玉轻寒正在自己换药。他右手胳膊上缠着纱布,他一手拿着纱布的一头,嘴里咬着另一头,困难地打结。他此等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受的伤,竟也不让人知晓。
沈安然连忙放下托盘上前帮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绑着纱布,一边困惑地问:“怎么不让人帮你?”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他好笑地看着她,万万没想法会被她瞧见自己在换药。
“怎么不见一会儿就受伤了?”
玉轻寒放下衣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饿得紧,只好准备割肉填腹咯!可是,又怕痛,才割了一刀就受不了,只好作罢了!”
沈安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调侃,更听得出他满口都是谎言。她没好气地将饭菜摆好,道:“饿着了公子,使得公子作出割肉填腹的野蛮行径,实乃安然的罪过!”
玉轻寒闻言不禁轻咳两声,这女人竟敢拐着弯骂他呢!
“我才学会做饭,饭菜不可口也在所难免,公子要是难以忍受就得到外面请大厨给你做了。”她见他夹了点鱼肉放进嘴里便皱起眉头就先发制人说道。她知道自己不晓得怎么把饭菜做得好吃,可是煮熟已经很不错,这也是她忙活半天的成果,也是她第一为人洗手作羹汤,不好吃也不能怪她。
玉轻寒挑挑眉,仔细咀嚼着口中的米饭和鱼肉,一口又一口吃得极为认真。沈安然倒是觉得自己过分了,竟以为他会嫌弃,捧起碗也开始吃,可是,外观不错的菜肴尝起来实在强差人意。她吐了嘴里的食物,道:“别吃了,这么咸怎么能入口?”
“我饿了!”他依然故我,好像在品味一道道出自名厨之手的佳肴一样。
“公子……”
“这是你第一次做饭,已经很不错了。”他将吃得很干净的碗递给她,示意要添饭。
她没想到什么都挑剔得紧的玉轻寒竟然会因为她第一次做饭而勉强自己将难吃的饭菜吃了,而且吃得很认真。不知为何,她竟被他所感动。为他添了饭,自己也拿吃饭碗吃起来。比起那些没有饭吃的人,这顿差强人意的饭菜宛如珍馐,怀着这样的心情吃到嘴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玉轻寒再一次颠覆了她对他的认识。
“好吃吗?”他弯着薄唇问。
“难吃死了!”她笑着回答。
“下次可别再做这么难吃的东西给我吃了。”
“嗯!”她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玉轻寒莞尔,又说:“我要在这里再住一晚,饭后你就准备今晚的吃食吧!”
“什么?我们不回红粉斋吗?”她愕然。
“暂时不回。”
“可是,我想回宫。”
“你怀念皇宫?”
“不,我恨不得早些脱离。”她皱着眉摇头。
“那为何赶着回去?”
“宫里要是有人知道我几日不在,传到太后耳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玉轻寒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放下碗,撑着下巴道:“哦?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那我自己回去好了。”
“没有令牌你进不了宫。”
“我有腰牌。”
“腰牌?你好像没带吧!”他笑着落井下石。
沈安然愣住了,她想起出宫那天洗漱的时候将腰牌搁在一边忘了佩戴,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带腰牌?
“还留在红粉斋的宫服并没有你的腰牌,沈安然,难得自由,你应该好好把握!”
“自由?真的自由了吗?公子,你觉得我现在是自由的吗?”她苦笑着问。这样的自由根本算不上自由,她还是要回到宫里,还是要为了活命而卖命。
“是不是自由就看你的心怎么想,你看我自由吗?”他反问。
沈安然怔了怔,望着他,说:“即使不自由,也总比我好太多。”
“是吗?”玉轻寒苦笑一下。人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惨,却不知别人也是如此觉得。人总是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别人,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如此。
“公子,请带我回宫吧!”她起身屈膝恳求,真的不想因此而被责罚甚至丢了性命。
玉轻寒若有所思地瞅着她,也不答应是否带她回去,却说:“想知道沈家宅子现在是何人的吗?”
沈安然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啊,啊,啊……”聋哑老人忽然跑了进来神情焦急地对着玉轻寒比划着。
玉轻寒看了一阵,也比划起来。沈安然看不懂他们在交流些什么,只知道焦急的老人渐渐平静了下来,末了还笑着离开。她仍想要求早点回宫,可是玉轻寒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还没等她开口就将她的希望扑灭了。
“现在还不是回宫的时候,你也别想一个人回去,没有我,你回去后恐怕小命不保。”
沈安然纳闷得很,总感觉自己被人设计了一样。本来只是单纯的帮他赢得赌局就好了,结果现在弄得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躲躲闪闪,即便回到宫里也一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玉轻寒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神神秘秘的不得不让人对他有所怀疑。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该是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