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身边的人,寡人自然多关心了些。你吃醋?”
“臣妾不敢!”
太后不满瑜妃明摆着的吃醋,心想到底是少了些历练,要成为一国之母还需要些时日,当日临时转变主意还是对的。再看她脸上厚厚的脂粉想到前几日的惨不忍睹,她不由得暗暗冷哼,犀利的目光投向正在抚琴的沈安然。有些人她还是没看走眼的,若能善用定然是了不得的一只棋子。
“这琴弹得不错,把这个赏给她!”太后脱下手指上的一只宝石指环递给金禧。
玉翼寒略感奇怪,端起面前的酒杯缓缓地将醇香的酒液饮下。
众人刚从华丽的舞姿当中沉醉又瞬间跌进了悠长的琴声之中,如痴如醉的大臣私下里将倪青雉张扬得咄咄逼人的美与眼前沈安然恍如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的美作了一番比较,却都觉得无论拥有哪一种美都会觉得怅然若失,只因另一种美将会永远徘徊心头成为遗憾。同样沉浸在琴声之中还有玉玄寒,平日冰冷的目光里此刻充满了专注和不易察觉的温柔,反观坐在左边首席的玉轻寒却剑眉轻蹙,彷佛不管是琴声还是人都不能让他感到满意一样。
沈安然心有挂碍,总忍不住往水东楼看去,水东楼凝视着她却没有平日相见时的喜悦,倒是多了几分忧愁。她看不懂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空落。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不安的心情不经意间沁透在琴声里,弦动的微妙变化只有那有心人才能听得出来。
一曲毕,太后当着群臣的面把指环赏给了沈安然,她的身份没变,但地位彷佛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沈安然接下指环却感觉不到半点喜悦,这枚指环会时时刻刻提醒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但凡有一点大意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她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谢恩,转过身来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塌下。本想在一边等着水东楼,没想到才站稳就有一名宫女过来说有一位夫人要见她。她不知道是谁要见她,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所谓的夫人,但她仍然跟了去。
玉轻寒放下银箸,悄声对君然说了几句,君然神情凝重悄然离开。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小萱也跟了出去。她见君然脚步匆忙不知要往哪里去,走了不多时远远看见了沈安然的身影,她不由得轻哼,原来他在跟踪她!
“小姐跟着君某所为何事?”君然忽然停住转过身来。
左小萱吓得不轻,生气地盯着他野蛮地说:“你要吓死本小姐啊?”
君然神情淡淡,眉头一皱。
“喂,你倒是说话呀!”左亚萱见他不说话更不高兴了,何曾有人像他这样对待她?
“小姐要君某说什么?”这个左小姐还是像初见时那么刁蛮,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左小姐,喜欢剁别人的手!”
左小萱脸一红,嘟嘟嘴说:“我不是没有砍嘛?说起来,你怎么是那病秧子的人?”
“他是清河王,不是病秧子!请小姐注意措辞!”君然不悦地说道。左小萱刁蛮的性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让人提不起好感。
左小萱见他不悦,不由得恼了,说:“他就是个病秧子!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你说说他什么时候是不生病的?”
君然语塞,但他仍然听不得别人说玉轻寒是个病秧子,他转身就走免得左小萱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左小萱立刻拦住他的去路,不甘不愿地说:“你生气了?我……我道歉便是,可我也没说错,他打出生就没有不生病的时候。”
“你也不能说他是病秧子!”
“民间都把常常生病的人称之为病秧子,这错了吗?”她瞪着一双大眼委屈地看着他。人人都暗地里把清河王叫做病君、病秧子,她只不过实话实说,却不知为何惹恼了君然。君然也太不将她放在眼里,竟不顾左家的颜面对她生气,太可恶了。
“称国主为病秧子就是对他的不敬!”
“对他不敬怎么了?他就算是皇室宗亲也比不上我爷爷厉害!”左小萱被他激怒了,她都道歉了,他还不肯退让,就是一块愚忠的木头!“就算他站在本小姐面前,我也一样喊他病秧子。”
君然闻言表情变了变,左小萱彷佛听到身后有一声咳嗽,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不料身后的咳嗽声更清晰了。她一下子泄了气势,但转念一想气势又更盛了。身后的人不说话,她也绝不正眼瞧他!
“左小姐形容得极为贴切,君然不必生气!”玉轻寒一点都不生气,嘴角含笑道:“就是不知左相得知自己的孙女儿如此不知规矩会做何感想呢?”
“哼,爷爷最疼我了,他才不会责备我!”左小萱转身娇蛮地说。
“本王可没说左相会责备你,兴许不止是责备。”
“他才不会为了你惩罚我!”左小萱依旧很自信。她知道左思明在大秦王朝的地位有多高,也知道他不会真的乖她的无礼,甚至会鼓励她。大秦王朝几乎是左家的天下,这些大秦宗亲根本就要看她爷爷的脸色过日子。她不惧不怕,甚至瞧不起这帮宗亲。
玉轻寒轻挑一下剑眉,含笑说:“为了一个病秧子的确不会,可为了清河王却会。毕竟,这建安城的主人还是姓玉,他的一声号令再不济也可以号召四方诸王。你爷爷见了本王仍需行君臣之礼,左小姐见了本王需行什么礼呢?哎呀,这真是为难了本王!”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却把左小萱说得面红耳赤,她虽然依旧趾高气昂,可气势已经大大减弱,心不甘情不愿地作势要行礼。玉轻寒一把扶住她,受宠若惊地说:“了不得,左小姐怎可跪本王这个病秧子呢?”
左小萱闻言恼羞成怒,她一下甩开玉轻寒,怒道:“不识好歹,本小姐才不会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