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会的。

但是没有若是，柒柒是他的，柒柒只能是他的。

顾墨城转头看了看江柒依，最后还是转回了头，闭上了眼。

良久顾墨城开了口：“皇后病薨入殿祭奠。”

男子跪着，手付下了地上请大安，地上都是杯子的碎片，他的头往地上磕的时候，许是运气好，那地方正好没有碎片，但是他的手早已出血了。

男子没有一丝犹豫的磕完了三个头再起身站在一边，男子看了眼自己的手，手出了血，或许还有小碎片在手掌上，有些痛，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顾墨城开了口，“以安，朕好累啊，我真的好累。”

私下他在男子面前常常称自己是我而非朕。

男子的脸上似乎有些动容但很快恢复了刚刚，恭敬的开口到：“陛下背负江山社稷大任，自然是辛劳的。”

顾墨城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从未想要背负着江山社稷的大任，他一直都想着是做个闲散王爷，逍遥又自在，同他的柒柒安平喜乐的共度一生。

倒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他并未想过，他的柒柒闹腾，这些彬彬有礼的倒是并不适合他们，他们啊，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脑海中想起她唤他“墨哥哥、墨哥哥——”

一行泪又不自主的流淌了下来，王以安抬头见到他如此很快又垂下了眼。

顾墨城握紧拳，侧过脸，良久松开了拳，从怀着拿出一块帕子，素白的帕子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青竹，看了看帕子，心中不舍，又将帕子放回怀着，抬起手，用那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再次转回头时，面色很是沧桑表情却是如同往常，眼除了有些红神色没有刚刚的绝望。

“说吧。”顾墨城的声音沙哑。

王以安从怀里拿出了一份信，双手奉承，“请陛下亲鉴。”

顾墨城起身向王以安出走去，走进正要伸出手拿那份信，可当他看到信封上的字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信封上简间单单五个字‘顾墨城亲启’，字是好字，漂亮的小楷，这字他熟悉的很，顾墨城的手停在空中转头看向床上的江柒依。

“是皇后亲自交于微臣，”王以安顿了顿，“托付微臣七日后将此信交于陛下。现七日以至，微臣也该忠人之事了。”

顾墨城拿了信，紧紧的那着却没有直接打开。

“陛下，众臣以在外等候多时。”王以安垂着眼开口提醒到。

仁俪皇后病薨，追加尊号德贤挚，皇帝辍朝与百官素服行奉慰礼，仪式甚是隆重。

下令所有在京文武官员、听除官每人及布自制丧服，京官、外省官、内外命妇、军民皆有着丧服的要求，穿着丧服二十七日后方可除服，再着素服百日。除此，自丧葬日起，京城内外不得宰杀牲畜，停止音乐和其余祭祀活动百日，官民不得嫁娶等。

只是让众人奇怪震惊的是，丧礼当日皇后灵柩安放于皇堂当朝唯一的皇子就礼仪本该以玄纒玉行奉辞礼，却被圈禁了起来。而本辍朝三日的皇帝，三日后却大病，随之不久而驾崩了。

皇帝留下的遗诏却也引得众人惊愕无措，本朝皇帝只有一子还是同皇后所育，虽未曾立为皇太子，但理所当然皇帝死后应留位于此皇子。

但是不然，帝下诏，除去此皇子皇子身份同庶民，流放京外此生不得回归，从旁支怗王之子立为皇太子就皇位。立王之安为摄政王，协助皇太子就朝事。而太后年事已高喜佛喜静，送往在京外不远处的庙堂静养。

王之安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是个十分好的天气，许是宅子中的柳树种的有些多了，风一吹，白茫茫轻飘飘的柳絮飘到了他的衣冠和脸上。

他抬手取下了粘在脸颊的一小撮柳絮，他将柳絮放在手中握住，手上的伤经过处理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因为他的一用力好像剥掉了那一小小的痂，一点点的血流了出来，柳絮被他一握应该是搓到了，揪成一团变成了灰白色，再加上了些红色，是血迹。

他记得那时候他跟顾墨城也是在这样的天气碰上的江柒依的。那时候他是顾墨城的陪读，他的家族他的身份本就要让他同皇子共读的，许是他的聪慧，圣上颇为喜欢便让他作了最受圣宠的三皇子顾墨城的陪读。

那天他跟着顾墨城身后，顾墨城停了下来，他跟着也停了下来，看向顾墨城看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摘了朵紫色的虞美人，跟着身边的丫鬟说笑着什么，甚是开心。

他看着那个女孩子想着真是好看又可爱至极，先生前几日提到的窈窕淑女就是如此吧。

他想了一番这个年纪嘉尚公主该是符合的，其余几位公主或是尚且年幼后者以是年长，然者嘉尚他是见过的，容貌尚佳却并未如此妍丽，这时女孩子好像看到了他们笑笑落落大方地请了个安，毫不局促，如此礼仪，应该是个大家闺秀，高门女子。也是，倘若不是又怎会在宫中撞见。

正巧嘉尚来了，应该是来找她的，嘉尚看到她很是喜悦，唤她“柒依”

柒依，很好听，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他想着。嘉尚看到了他跟顾墨城，笑着打了个招呼，拉着那个唤柒依的女孩走了。

春日暖洋洋的风刮过，柳絮也飘落了起来，那是他看着柒依远离的背景，也是一撮柳絮飘落在了他的脸上。

回神，送旨的公公已经走了，他的高升家族是喜悦的，可他的心镜却是凄凉的，真好这时候也不能庆祝，家族长者只是对他表示了肯定和提醒他万事谨慎。

他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一手支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接下来是他要忙碌的时候了。

皇后葬礼尚未完全，皇上又驾崩，国不可无君，皇太子的诏封，储君为国君。作为摄政王，这些事自然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所托，我未曾留下他，受人所托却未忠人之事，他去意已决而我无能为力。

王以安打开了一个小柜子，里面是放着两封信，一封信的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字迹，王以安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小柜子里的完好信，伸手摸了摸没有拿起，合上盒子放好了小柜子。

拿起那封表面没有任何字迹的信，这封信甚至都没有封上。

当时顾墨城将这封信交给他的时候，便不再开口，就将这封信给了他，便让他退下了，他现在知道了，顾墨城要跟他说的话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