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云替哈哈儿祛毒疗伤之后,便辞别了他。
按照哈哈儿所说,屠娇娇被魏无牙追得很紧,就藏在这一带附近不敢现身,只留下记号,好告知其他十大恶人。
而苏微云暂时又无杜杀的消息,索性便在此地留下,一边探知屠娇娇的下落,一边打听关于“血手杜杀”的行踪。
安庆城。
夜晚酒旗扬舞,迎风张展,店铺却都关门了。毕竟,无论多么辉煌热闹的城也总会有冷清下来的时候。
就好像以前辉煌出名、声震武林的十大恶人,也会有落魄的时候一样。
苏微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夜风凉爽,穿街而过,他多日来的紧张心情总算是被风吹散了些。
街中,只有一家小酒铺还开着门,燃着亮黄的灯火。
酒铺中除了伙计以外,还有两位客人,一位长发披肩,一袭蓝袍,飘飘然有出尘之姿,但面上却覆盖着一个狰狞可怖的青铜面罩。
另外一位则东张西顾,惶惶不安局地坐在木凳上,局促地搓着手。
此人赫然是江玉郎。
那桌上本摆满了好菜、美酒,但江玉郎却手中提着筷子,紧张得一筷也拈不下去。
江玉郎勉强笑道:“晚辈乃是武当弟子,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方才见识前辈武功,实在令我好生佩服,恐怕我武当掌门也不及前辈功力十分之一了。”
听到一通马屁拍来,白衣人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无情无感。
“你可以叫我铜先生。”
苏微云听到此话,心中一突,他心里知道,此人便是化名“铜先生”的移花宫主,邀月!
“邀月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找上了江玉郎嗯,我与移花宫并无深仇大恨,反而移花宫的死敌十二星相都是我所斩杀的,邀月不会对我怎样,我且在此处听一听。”
苏微云暗暗忖道,他平静地假装在街上游荡闲逛,但其实是在细细聆听两人的对话。
江玉郎忽地站起,道:“前辈请坐。”
铜先生的目光从青铜面罩中射出,说不出的冰冷可怕,道:“我来找你,不是跟你吃饭的,你也不配和我一起坐!”
江玉郎略显尴尬道:“是,前辈尊躯贵体,自然不能吃这些烟火俗物,那前辈突然找到我,又劳您出手杀人是为了”
苏微云这才看到,这间酒铺的里面还躺着几个人的尸体,正是之前在杏花楼见过的金狮镖局镖头、鹰爪门新门主等人。
那几具尸体全都倒在酒铺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省人事想必他们本是和江玉郎一起喝酒的,然后见到铜先生后不敬,触怒于她,引得出手。
而那铜先生力道又着实太大,将他们全部丢得太远,苏微云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铜先生冷冷道:“他们对我不尊,于是该死,你服不服?”
江玉郎忙点头道:“晚辈服气!这几个人竟敢冒犯前辈,实在罪该万死,就算前辈不出手,我也会将他们碎尸万段的!”
铜先生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所以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最好不要骗我。”
江玉郎讪笑道:“晚辈怎么敢呢?”
铜先生道:“移花宫有一位女子私逃,有人曾见她跟在你身边,现在那女子去哪里了?”
江玉郎突然呆住,他愣了好久,才道:“移花宫你,你是”
铜先生道:“我与移花宫有很大渊源,但与你无关。你只须回答是还是不是,我亦只会决定你死,还是不死!”
夜风入屋,灯火摇动。
江玉郎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打马虎眼,急忙道:“晚辈前些日子确实结识了一位女子,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移花宫的门人。”
他说的自然是铁萍姑,铁萍姑也的确是从移花宫中逃出去的不但她逃了出去,跟她一起逃走的还有被邀月拘禁起的小鱼儿!
铜先生一字一字地道:“我问的是,她身在何处?!”
“晚辈知道,她就在”
江玉郎一个激灵,正要将铁萍姑的下落告诉邀月。
他忽然眼珠一转,顿了顿,又接着道:“她已落入一个叫作苏微云的高手手里,晚辈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自己逃出险境了。”
铜先生平淡地问道:“苏微云是么?我移花宫的弟子原来在他手里?”
江玉郎道:“是的,晚辈今日还又见到那个小子了,他联合了两广的武林盟主秦剑,妄图拉拢群雄,建立联盟,要号令武林!”
“他还说什么十二星相,移花宫都是土鸡瓦狗,他才是天下第一,武林中隐世。不隐世的高手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弹指可灭!”
江玉郎十分卖力地往苏微云身上泼脏水。
苏微云气得不行,几乎忍不住要现身将此子杀掉,但想了想那个铜先生邀月仍在,才按捺住杀机。
江玉郎一肚子坏水,若是不死,还不知又会想出多少诡计来阴人!
酒铺灯火渐暗,铜先生仍在盘问江玉郎。
而苏微云则走到一边,悄悄戴上了那一张他很早以前获得的人皮面具,他暗暗决定等到邀月一离开江玉郎,他就立马去将江玉郎击杀掉!
戴上面具,除了十大恶人、慕容世家和江别鹤以外,其他人大概都会对这副面孔感到陌生,江玉郎必然也不会有过多地提防。
那时苏微云便可一剑杀人,千里远遁,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只要他做得够隐蔽,走得够快,邀月也拿他没办法。
邀月纵然武功盖世,杀人抬手,但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寸步不离地跟着江玉郎的。
正在苏微云悄悄谋划之时,面上戴着青铜面具的邀月已同江玉郎走了出来。
“三日之内,我见不到苏微云,就取你性命!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
江玉郎道:“晚辈一定尽力寻找。晚辈的父亲就是江南大侠,身为他的儿子,晚辈武功虽差,但人品还是学到了家父几分的。前辈请放心好了。”
酒铺送走两位煞星,连桌椅都未收拾,就赶紧关上大门。
夜月高挂,星光疏疏。
静谧的天空下,这条街就只站着三个人。
铜先生,江玉郎,苏微云。
苏微云戴着面具,从容镇定地走开,就像是打算回家的夜归子。
江玉郎四盼一番,忽然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拦住苏微云,很熟稔地打着招呼。
“咦,兄台,好巧,你也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