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七,你这脖子怎么啦?怎么红了一块?”
娃娃脸好奇上前,伸手就要去一探究竟,惊得叶言忙避开两步,打马虎:“没事儿,就蚊子咬的。”
“这季节都有蚊子了吗?”
“有!这不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嘛,有蚊子也正常。”叶言边说着边顺势将衣襟往上扯了扯。
殊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七,你怎么没有喉结?”
叶言嘴角不自觉一抽,强作镇定:“我没喉结有什么好奇怪的,悠然还穿了耳洞呢!”
正说着,路悠然就进门来。娃娃脸立马转了视线,迎上去,“真的欸!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穿什么耳洞?弄得跟个姑娘家似的。”
对上娃娃脸一脸的鄙夷,路悠然是哭笑不得,“回六爷,卑职小时候,身子骨弱。为了保命,这才穿了耳洞,作女娃养过一段时间。”
“哈哈……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还经历过这茬。”
绿牡丹没能送出去,叶言只好带回房中,自己养。
往日里,她也喜欢搬弄一些个花花草草。牡丹也养过两三回,却是唯一养不活的花。每次都是存活不到一个月,必死无疑。
绿牡丹的花语是“期待的新生”。一时间,她也不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
嘲讽之声突起,惊得叶言本能站起身来,约微局促:“老大!”
东方汐微眯的眸子几不可查扫过她光洁的脖颈,瞬间便腾起了几分怒意。
刚才在厅里,他看得不甚真切,这一看清,心下顿时气焰难消。强压怒火:“你在夜王府都做了些什么?”
“赏花!”
“你,你……”东方汐竟不知如何开口,硬生生憋得自己双眼通红。
叶言不清楚他的意图,便未答话,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近乎呆傻地等候下文。
东方汐狠一咬牙,调头过去,隐忍:“你可失礼于夜王府?”
话一出口,东方汐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刮子: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原来是怕她给玄武丢脸!
叶言当即一本正经:“老大放心,小的并未作出任何有损玄武颜面之事。”
“你……”东方汐忍无可忍,一个转身,死盯着叶言。
她的眼睛依旧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就怕这个“少根筋”的女人,在外面吃了亏却浑然不知。
殊不知,叶言又哪里是他口中的“蠢女人”?只是这些琐事,根本还不值得她放上心。
眼下,她唯一计较的便是,她的女儿身既已暴露于人前,怕是也瞒不了多久,得尽快想到退路才是。
“你在想什么?”东方汐轻叹出声,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叶言眼中错愕一闪,忙托词:“明天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六爷说我也要去。”
“太皇太后七十大寿,朝中文武百官都会到场祝贺,玄武自是也不例外。”东方汐微微收敛起心中不悦,不咸不淡:“你在担心这个?”
“小的见短识薄,怕会失礼于人前。”叶言微微颔首,不无诚恳。
东方汐视线斜向低眉顺目之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故意嘲讽:“知道自己蠢,还不算是无药可救。罢了,明天你就紧跟在我身侧,有什么事儿,我会护着你的。”
“是!”
“默默——”
叶言正欲关门歇息,路悠然怀抱着一大堆物件儿,兴冲冲赶来。
“悠然,你搬家呢?这么多东西。”
路悠然一股脑儿将怀里的东西悉数放置到屋中的圆桌上,这才喘着粗气:“还不都是你的。我的娘欸,可累死我了。”
“咕噜”喝下一大口水,路悠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连感叹:“啧啧啧,这玄武出手就是不一样,瞧这财大器粗得?默默,我跟你说,要不是给你置办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原来做玄武的爷是这么的潇洒。”
“悠然,你说这些东西是给我准备的?”望着桌上的大堆物件儿,叶言不无惊讶。
路悠然倒是很满意叶言的反应,伸手一揽,就把叶言的肩膀勾了过来,笑呵呵道:
“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其实当初二爷命我去采办这些的时候,我也吓了好大一跳。
就这些个东西,我们就是在原来那破地方拼死拼活干上一辈子,怕是也挣不来。
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着进玄武。这简直就是掉进了金库里,谁还不乐意?
哎哟,我这命怎么就没你好呢?要是我也成了玄武的爷,管他是七爷八爷,还是十七八爷,只要是爷,我都乐意。”
“呵呵!你要愿意,我这七爷让你当。”叶言扯出一抹苦笑,手亦不着痕迹拿开了搭在肩上的爪子,半是戏谑:“我就怕我的脑袋瓜小,戴不了这顶花帽子,到时就有得受了。”
“还别说,默默你现在这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以前的你天不怕地不怕,总嚷嚷着要进天门,入玄武,要干出一番大事,出人头地。现在好不容易得尝所愿,怎么又打起退堂鼓来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老头子神经兮兮的,经常在你耳边说一些有的没的,但你也不必听风是雨。若天门真有那么差,又怎会有这么多人想要进来?”
“悠然,我不是说天门有哪里不好,只是,现在的我,不想拼了,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叶言微微叹息出声,眼底不经意划过一丝落寞。
路悠然也知道她是在迟疑些什么,但他却并不希望她一直沉浸在不好的回忆中,他希望帮助她走出来。
他想要再次看到以前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爱吹牛皮的苏梓默。
“默默,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不轻,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讳疾忌医不是?
你说你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所以不得不收敛锋芒。但你可曾想过,曾经那么爱笑的你,现在整天都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这样,真的就是好的吗?你变得不再是你,这又是你口中的‘好好活着’吗?”
岂止是路悠然,她亦不止一次在心底质问过自己:她活成今天这般模样,到底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她自己作茧自缚?
时至今日,哪怕是重活一次,她亦不知道答案到底为何?
亦或者,直到身死那一天,她才能真正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