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柒看着顾培松的侧颜，经过了昨夜的事情，她大概明白了顾培松对顾云柒的感情，只能说他是真的宠爱这个女儿到了骨子里。

“你们先出去吧。”

顾培松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若兰和若清，吩咐道。

“是。”

若兰和若清迅速出门。

“云柒。朱氏她……说起来，是爹爹对不起她，若是爹爹当年坚持拒绝这场婚约，想来她也还是能嫁个好人家的。只是你祖母以死相逼，爹爹实在是没有法子……爹爹知道，你心里肯定放不下十年前的事情，还有你母亲的死……”

顾培松看起来神态憔悴，这一夜仿佛让他苍老了不少。

“云柒想知道，母亲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云柒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她不相信一个护女如此的男人会傻傻相信自己的爱妻暴病而亡。

顾培松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随后在脸上狠狠顺了一过，才放下手，语气悲戚：“爹爹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母亲当年确实是暴病而亡。爹爹不是没有怀疑过，爹爹甚至还求了皇恩，得圣上恩准暗中带了太医院院守秦御医给你母亲检查，只是检查的结果确实如此，否则爹爹也不会放着朱氏在府中安然多年。”

顾云柒拧眉，果真如此么？

可是太医院院守应该不至于错判……那就是说顾云柒的母亲莫氏居然真的是暴病而亡？

顾云柒探上左手腕的佛珠，不自觉地摩挲着。

顾培松叹了口气：“爹爹知道你的怀疑，只是朱氏是将军府主母，又为顾家孕有一女，除此以外，她还是大理寺卿之女，若是没有证据，爹爹是断然不能动她的，你可明白？”

顾云柒抿了抿唇：“云柒明白。”

“不过，当年卜言的事情你倒可查一查。”

顾培松看着顾云柒神色认真，顿了顿又接着说：“卜言的事情当年因为涉及甚广，又是普云寺的无迹大师亲自上门，整个凌京城都知晓的事情，若是爹爹强留你下来，怕是你之后在京城也难过，再加上爹爹时而不在府中，恐你受奸人迫害，想来让你出去倒也是个法子。”

她恍然，原来当年顾培松也是希望顾云柒离开的。

“云柒明白了……”

顾云柒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嬷嬷的尸首昨夜被大火焚毁，现在只剩下一堆白骨，但这件事情府里暂时还只有王材知晓，爹爹稍后便要进宫面圣，你在府里要小心。”

顾培松语速加快，面露担忧。

顾云柒皱眉，她怎么觉着顾培松这交代得像是要离府十天半个月似的：“爹爹，进宫面圣您怎么说得要远行一般？”

顾培松眸光闪了闪，叹了口气，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说。圣上这次算是急召，说是在漓州一带发现了前朝余孽，搞不好爹爹还真要远行一趟。”

顾云柒眨了眨眼睛。

前朝余孽……

东凌灭南岳，合西夏，那前朝余孽说的就只能是前南岳的人了。

不过，与她何干？

于是便不再深想。

“那爹爹这就要进宫了？”

“对。”

……

尚书府。

傅容正一身白袍在庭院中漫步，早起漫步是他多年的习惯，这也正符合了外界对他体弱多病的评价。

墨泽快步走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再加上晨起雾浓，墨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或许真的是九天谪仙。

傅容听到脚步声，看向墨泽，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问：“怎么了？”

墨泽回神尴尬地咳了咳，他一大老爷们，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了还能看着主子走神，啧，说出去都丢人！

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正了神色：“对了主子，听说昨夜将军府走水了。”

“嗯？”

傅容身形一顿，示意他继续说。

“听说将军府里昨儿死了人，好像还牵扯到了顾大小姐，顾将军把顾大小姐关在了客房，谁想半夜客房着火了，要不是顾将军奋不顾身冲进去，顾小姐怕是……”

墨泽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傅容眸光闪了闪，不是聪明么，怎得落到那步田地？

半晌，墨泽以为自己会错意，其实他家主子对顾家大小姐也没那么感兴趣的时候，那人却忽然开了口。

“把消息传到东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