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快要到来之时，皇宫中的某一处忽然火光大起。

“快快快！着火了！”

“快！救火！”

“天牢着火了！”

……

皇宫中一时有些混乱起来。

养心殿。

“皇上，李统领求见。”

福公公垂着头到龙床前轻声道。

皇甫南华打了个哈欠，听到外面匆匆行走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出什么事了？”

福公公垂首，小心翼翼回答：“听说好像是天牢着火了……”

皇甫南华睁了睁眸子，大脑一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睡在龙床里面的人是祝娉婷，祝娉婷听到福公公说天牢着火了便醒了。

皇甫南华皱眉，起身披上衣袍：“走，朕出去看看。”

披上衣袍后，皇甫南华看着祝娉婷的目光温柔。

“婷儿，你再睡一会儿吧！”

祝娉婷抿了抿唇：“皇上，臣妾和您一起过去。”

皇甫南华犹豫了一瞬间，便同意了：“也好，那就一起吧。”

……

皇甫南华和祝娉婷赶到天牢处时，天牢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

“可有伤亡？”

皇甫南华脸色有些凝重，问李青。

李青抿了抿唇，额头上落下一滴汗来，却愣是没敢伸手擦，反而直接单膝跪了下来。

“回皇上，臣有罪！天牢……无一人存活。”

皇甫南华愣了愣，抬眸看向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天牢，动了动唇，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无一人存活？

无一人存活……

澈儿……他这一生共三子，他承认他最爱的是长子皇甫长辰，但他对其他两个孩子的爱也是真的。

祝娉婷看着皇甫南华，叹了口气。

“皇上……”

祝娉婷没再说什么，握紧了皇甫南华的手，企图给这个一直将心事放在心中的男人以力量。

半晌，皇甫南华有些艰涩地开口。

“尸首都确认了吗？”

李青知道皇甫南华说的应该是刚被关进去的三殿下和贵妃娘娘，垂首道：“尸首都已经被抬出来了，皇上可随臣过去一观。”

皇甫南华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抬起的步伐有些沉重。

“走吧，带路。”

李青带着皇甫南华和祝娉婷走到了不远处的排排担架边，尸首上都盖着白布。

李青指了指被单独列放的两个担架：“皇上，根据衣着，这两个应该就是三殿下和黎贵妃的尸首……”

祝娉婷能够感受到皇甫南华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是颤抖着的。

皇甫南华没有掀开盖着脸的地方，而是走到了另一端，露出了尸体的小腿部分。

裸露在外的小腿已有部分被烧焦，皇甫南华伸手在尸体左边小腿的腿肚摸了摸，摸到一处凹陷处，手顿了顿。

良久，皇甫南华才起身。

“是他。”

皇甫长澈在十岁那年跟随他一起去皇家猎苑秋猎，那一次，皇甫长澈不小心摔倒，腿部被灌木扎到，那个时候年幼的皇甫长澈很是倔强，许是怕被他的父皇责怪，硬生生忍着疼痛没说出来，结果皇甫南华后来发现他的裤脚已经全被鲜血染红……

皇甫南华一直记得这件事，所以每次春猎和秋猎时，皇甫南华都会多派几个人跟在皇甫长澈身边，只是皇甫长澈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皇甫南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李青。

“起火的原因呢？”

李青抿了抿唇：“天牢的守卫全部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巡逻的士兵发现这里的火光后，才知道天牢着火了。属下斗胆猜测，应该是有人蓄意放火，但是找不到任何的其他证据。”

皇甫南华脸色有些阴沉。

“再加排查！”

李青拱手：“是，皇上！”

……

顾云柒次日醒来时，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时，目光瞥到床前的凳子，愣了愣。

她记得她睡觉前这凳子是摆在桌子旁的。

所以，昨晚他还是来了。

弯了弯唇，顾云柒起身将凳子摆回原处，心情愉悦地开始穿戴。

顾云柒穿好衣裳后，打开门，如往常一样，若竹正坐在她门口，享受着大好阳光，嘴里叼着吃食。而若兰则是抱剑站在一旁看着若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听到开门声，若竹转头：“小姐您醒啦？”

顾云柒颔首：“来，帮我梳个好看的发髻。”

若竹拍拍手起身：“得嘞！”

顾云柒刚梳洗完毕，桃双就步伐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姐，将军说让您去前厅一趟。”

顾云柒眨了眨眼睛，心下知道应该是顾培松要处理顾娆雪了。

“好，这就过去。”

若竹连忙拿过架子上的披风给顾云柒披上。

顾云柒到正厅时，发现几个院子里的人都在了，除了顾娆雪。

顾培松坐在上位，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云柒凤眸微垂，掩下眸中的情绪：“云柒见过爹爹。”

顾培松“嗯”了一声：“坐吧。”

顾云柒坐下后，顾培松才开口。

“今日把你们集中到这里来，是为了宣布几件事情。第一，本将军宣布顾家和三王府的婚事解除。”

秦氏和花氏都惊了惊，惊讶地看着顾培松。

顾培松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第二，从今往后，顾家再无二小姐，顾娆雪从顾家家谱中除名。”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场之人大多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顾云柒不动声色地听着。

“第三，顾娆雪现下已经启程送往云陀寺庙苦修，至于原因，你们也不必暗地里背着本将军去偷偷查。她帮助三皇子偷兵符，昨日三皇子逼宫，若非本将军早有准备，怕是整个顾家都会面临灭顶之灾。皇上仁慈，本应是株连九族之罪，念在顾家劳苦功高的份上，便让本将军自行处理，未曾公开。”

顾培松言简意赅，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

花氏咽了咽口水：“这二小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花氏的声音在静默的正厅中显得有些突兀，却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顾培松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出声责怪。

顾培松起身，目光在坐着的女人和姑娘们身上转了一圈，语带警告。

“这件事，已是顾家之丑，知道的人不多，本将军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