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柒挑了挑眉，原来江氏一直以为她在摆架子，拖着不救人吗？

顾云柒抿了抿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江氏：“姨娘好生在府里待着吧，云柒若是真的想见死不救，那也不是谁求情就有用的。”

江氏愣了愣，陷入了沉默，是啊，依照云柒那般寡淡的性格，若是真已经决定了，谁求情都没有用。

可是……

“云柒，姨娘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人活着有些误会才能解开，若是不在了，那只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顾云柒叹了口气：“姨娘恐怕有所误会，姨娘先回去吧，云柒这里还有事情，姨娘所言，云柒只能尽力而为。姨娘若是有时间，或许应该去看看父亲。”

江氏默了默，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那姨娘就先回去了。”

顾云柒颔首，看着江氏离开的背影，其实江氏也没有做错什么，她进府以后，江氏也帮了不少忙。

“若兰，你去一趟夜瑾那里，让夜瑾调集人手，如果有意外，至少可以保下顾培松一阵子，但这是下下之策，应该不会用到。”

若兰拱手：“是，小姐。”

顾云柒看向若竹：“若竹，你去准备一壶酒，一定要烈酒，明日带进宫。然后，再去打探各个院子的消息，看她们作何打算。”

若竹想了想，颔首：“好。若竹明白了！”

顾云柒看向若清：“至于若清，你调动些人手，跟着若兰和夜瑾注意京城里的势力，明天夜里跟着我进宫。”

若清拱手：“是，主子！”

云柒阁之外，各个院子都乱了套。

哭的哭，闹的闹。

秦氏的院中，顾思琴忍不住落泪，看着收拾东西的秦氏：“娘亲，能不能让琴儿跟你一起进宫去看看父亲？”

秦氏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回首看向顾思琴，叹了口气，拉过顾思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紧紧捂着：“琴儿，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没能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大小姐和三姑娘都有了婚约，只剩你一个。现在将军出了事，这往后的亲事……”

顾思琴抱紧秦氏：“娘亲不用觉得对不起琴儿，琴儿就守在您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秦氏红了眼眶：“琴儿，我的好琴儿，娘亲快些收拾，我们等下就进宫去看将军。”

顾思琴连忙点头：“好，好。”

相比之下，花氏的院子倒显得安静了许多。

花氏托腮，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您想什么呢？不是说收拾东西进宫看父亲吗？”

顾思棋看着花氏有些疑惑，问道。

花氏喝了口茶，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急什么，东西下人已经在收拾了。”

顾思棋皱眉：“娘，您……不担心父亲吗？”

花氏叹了口气：“担心也是没有用的，父亲现在这个事情，谁也救不了。若是顾家真的散了，我花家还有钱，养得起我们母女，至于其他人，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再说了，你现在和兵部侍郎家有了婚约，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等着出嫁就行了。”

顾思棋抿了抿唇，看着花氏有些担心：“娘亲话说的是没错，可是……毕竟是父亲啊！”

花氏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顾思棋的手：“棋儿，娘亲自然知道，但是娘也尽力了，也只能动身进宫去看看你父亲了。”

顾思棋垂首，陷入了沉思。

要说府里动静最小的，除了云柒阁，就是江氏的院子了。

顾思蕖默默看着江氏收着东西。

“娘，大姐姐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江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回道：“不知道，可能……不会去吧。”

顾思蕖皱眉：“可是这应该是最后见父亲的机会了吧……”

江氏摇了摇头：“蕖儿，你……”

话说到一半，江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等见过你父亲再说吧！”

顾思蕖垂眸：“娘，莫要去难为大姐姐，如果顾家真的散了，蕖儿……还希望能和大姐姐再说说话，不要把最后一层关系都扯破。”

江氏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顾思蕖，半晌，点了点头。

“娘亲知道了。”

……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驶出了三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行人到了天牢，被带到了顾培松的牢房前。

顾培松看到眼泪汪汪的几个人，心里更加烦躁。

顾培松看向秦氏：“府里怎么样？”

秦氏强忍着哭意：“将军安心，府中一切安好，只是少了您……”

顾培松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所有的人，目光闪了闪：“云柒呢？”

众人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

秦氏抿了抿唇：“大小姐没有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情会比来见将军更加重要呢？

顾培松目光沉了沉，袖子下的手紧了紧：“没事，不用管她。”

顾培松知道顾云柒一定在想方设法救他，所以这个时间才没有过来，不过这也说明了，顾云柒遇到了困难。

顾思棋跪在牢房边，看着顾培松，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父亲……您不要丢下我们！”

顾思棋这一开腔，其他几个人的泪水都忍不住往下流。

江氏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顾培松摸了摸顾思棋的头：“棋儿长大了，也变乖了，孙家的婚事，若是能成，倒也是一桩美谈，若是不能，就退了。千万不要纠结于孙家，不但落了身份，最后也未必能落着好。”

顾培松看着花氏，花氏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眼下这个情况还是点了点头。

顾培松只感觉全身无力，这昏暗的牢房，似乎让人随时要窒息。

顾培松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好了，你们几个小的都先出去吧。父亲有话要和你们娘亲说。”

顾思琴、顾思棋和顾思蕖闻言对视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顾培松看着面前的几个妇人，目光闪烁。

“如果，本将军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