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西夏与东凌一战，未必就会是最坏的结果。

顾云柒不懂这一点。

郁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说的没错，当时两国的版图确实差不多，可……错就错在我父皇当年轻信了皇甫南华。”

顾云柒目光闪了闪，郁离跟她说的这些话，目的何在她不知，但她清楚地明白这些事情绝不是她一个逢场作戏的假王妃该知道的。

顾云柒选择了沉默。

郁离深吸了一口气，在屋顶躺下，双手置于脑后，看向顾云柒，目带深意：“小柒儿有兴趣听听前朝秘闻吗？”

顾云柒抿了抿唇，将目光从郁离身上移开，看向街头灯火，笑了笑。

“云柒只是一个普通人，对那些前朝秘闻不感兴趣，王爷还是换个感兴趣的人再讲吧。”

她拒绝了。

郁离闭了闭眼睛，将一闪而过的失落掩盖，看着天边的明月缓缓开口。

“可本王只想讲给你听。”

顾云柒默了默，这他非要讲，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郁离见顾云柒不语，便继续说。

“本王的父皇其实是个罪人，十七年前，他联合皇甫南华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皇后。”

十七年前？

顾云柒脸色蓦地一变，皱眉：“你说的皇后是……大长公主皇甫汐？”

郁离见她震惊的神色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嗯”了一声。

顾云柒的心陡然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庆典上，南岳君主是……无辜的？”

郁离笑了笑，奇怪地看着顾云柒：“你这么正经做什么，坐下。”

顾云柒抿了抿唇，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郁离冷哼了一声：“南岳君主云恒，一生宠爱云皇后，虽为皇上，但后宫唯有云皇后一人。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对长公主下手吗？况且皇甫汐还是西夏的皇后。”

顾云柒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郁离看穿了她的想法，开口解释道：“皇甫汐不是我的母后，我和落儿均是贵妃所生，养在她的名下罢了，只是外人不知。不然你以为，皇甫南华凭什么留下我和落儿？”

顾云柒颔首：“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云恒的死，是西夏皇和皇甫南华的阴谋？”

郁离看着明月不语，算是默认了。

顾云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忽然就没有心思听郁离说接下来的事情了……

南岳，被一场阴谋所灭。南岳皇被困在东凌天牢，西夏和东凌大兵压境，直至皇城。东凌派出的将军是顾培松，顾培松率领士兵围杀皇城，南岳皇后用计拼死保下腹中之子，所以……云柒成了顾云柒。

星倾华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她没能走，是因为顾云柒的前尘还未了却？

皇甫南华……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当然还有一个，是……

顾云柒看着郁离的目光带了一抹复杂。

郁离不曾察觉，而是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

“他们相约平分南岳，最后，父皇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栽在皇甫南华这个老狐狸的手里了。”

顾云柒眯了眯眸子，大概就是郁铭烨和皇甫南华分赃不均，或者说皇甫南华想独吞下所有，所以也用手段拿下了郁铭烨，解决了西夏，这才有一统天下之说。

顾云柒忽然觉得脊背寒凉，这万家灯火都暖不了她半分。

一个，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一个，杀了自己的枕边人。

啧，好一个皇家。

顾云柒摇了摇头，不禁自嘲，如此感叹做什么？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这人间冷暖了。

人心，本就复杂。

顾云柒不想再听郁离说下去，笑了笑：“王爷方才不是说要逛街吗？还逛吗？如果不逛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郁离微微皱了皱眉，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他总觉得顾云柒的情绪忽然就变了，但因何而变，他……不清楚。

郁离起身：“走吧，去逛逛。”

顾云柒看了一眼郁离落在砖瓦上的面具：“你的面具……”

郁离弯了弯唇角，揽住顾云柒，飞跃而下。

下落的时候，顾云柒听到耳边的人轻语。

“摘下这面具，这皇城之中，能识出本王的人，不超过两个。”

一落地，郁离就松开了揽住顾云柒腰肢的手，转而改成牵着顾云柒。

顾云柒有些不自在，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郁离轻笑了一声，笑看着顾云柒：“夫人又不是没有牵过，莫非是害羞了？”

顾云柒咬了咬牙：“大婚之日那能算吗？”

对上郁离的目光，顾云柒愣了愣，她第一次在这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郁离见她一瞬间的呆滞，直接牵了手便往前走。

顾云柒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人“狠狠地”牵着了。

“卖糖葫芦喽！好吃的糖葫芦！”

“这位公子，给你家美丽的夫人买一个吧！”

郁离经过卖糖葫芦人的脚步“唰”地就停了下来。

“买。”

顾云柒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串糖葫芦已经塞入了她的手里。

顾云柒有些疑惑地看向郁离，不料这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能不要吗？

郁离这副容貌实在是出众，不稍一时，顾云柒就觉得身边的人群明显比其他地方拥挤了许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顾云柒心知肚明，按照她现在这副容貌是绝对不会引来这么多人的，怕是她身边这个祸水。

郁离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夫人，看看簪子吗？夫人长得好看，这里的簪子肯定有适合您的！”

郁离的脚步又停了。

顾云柒感受到身边人脚步的停下，刚要开口，被口水一呛，只能咳了两声。

郁离看了顾云柒一眼：“怎么了？”

顾云柒摇了摇头：“没事。”

郁离看向旁边摆放着簪子的棚车：“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顾云柒抽了抽嘴角，他拉着她，她不想来看也不行。

小贩见郁离这样，又张口夸起来：“这年头，像公子和夫人这样长得好看又般配的已经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