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韵拿出“扶音”席地而坐，右手拨弄琴弦“当啷”两声，四十多个灵出现在他们眼前忽隐忽现。

接下来她继续弹奏，那些闪现的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不过一个个面无表情神色呆滞。“梁大人，这其中可有生前与你相熟的？”

听到肖韵的声音，梁甫成才敢相信眼前的不是幻觉。“曾有幸见过相国大人及其亲随。”说完他就一个个仔细的瞧那些灵显现的面庞，他将院子里的看了个便都没找到那两张熟悉的脸。

他摇摇头；“没有。这些是？”

“灵。因为他们都被施了引生咒，所以灵还未曾离体且有些呆滞。”肖韵解释。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对应着一个灵，并且与他们生前的模样相同？”梁甫成问道。

肖韵点点头，“对，与他们死前的模样几乎无异，不过却是可观而不可触，颜色不同于活人。”其实就是看得见摸不着，还有灵的颜色怎么会像生者那般鲜活呢。

“我仔细找过了这里没有丞相和他亲随的灵，他们会不会还活着？”梁甫成有些兴奋的问。

“这院子里所有躺着的人体都已经没了气息，我确定他们都死了。现下出现的灵有四十二个，尸体数亦是四十二，一一对应。这座宅院里现在除了我们五人外再无其他活人，所以如果不是你认错，那么你口中的丞相大人和亲随并不在这里。”活的死的都被列举出来，他们既不在生的一类中，也不在死的行列中，那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二人身不在此。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没有被施引生咒，所以你感觉不出来？”梁甫成还是很严谨的。

可肖韵却摇头，“不会，不论生死，不论有无被施隐身咒，不论灵还在不在，我都能感知到。这些不难，难的是如果这里没人识得丞相，又要找出他的灵来问询。”她摸着琴自信的回答。

“不在，相府被灭门，却没有丞相的尸体！”梁甫成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

“之前将他们安葬的地方可还有尸体？”阿吉觉得有可能是丞相没有被下引生咒，所以未自行回到这座宅院内，还孤零零的躺在墓地里呢。

梁甫成又是摇摇头，“随州府衙记载，相府共发现尸首四十又二，和这里的数量对得上。并且我带人去过那片墓地，再无尸首，只余空坟。”

“那制造此等惨案的目的或就是混淆视听，不声不响的将丞相带走，并且无人再寻。”肖韵对梁甫成说出自己的想法。

“梁大人，关于此案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九先生知道这其中必然牵扯了许多不可告人之事，他并不想深究，至少不想陷身于此。

“不，先生。此案疑点甚多，还请先生能助我查明丞相被害的原由。”梁甫成知道九先生是要抽身，不想再参与调查此事。涉及到朝堂政事，修行者一般多是会避及，轻易不肯参与。

“您是凤华书院的先生，受万民爱戴、众人仰赖。相国大人是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如今他无故被害、深受冤屈而不得昭雪，就这么死了怕是会被诟病。不敢逼先生心怀天下，但您一定心向正义，总不能看着好人枉死吧！求先生助我查明真相！”现在的梁甫成太过激动，言语间已不再有许多顾虑，说着说着竟然抱拳单膝跪下。

肖韵最是见不得别人哀求，即便求的不是她。“先生。”

九先生知道她心软，想要替梁甫成求情，他抬手制止，然后示意阿吉扶起梁甫成。“此事我不便再参与，无论你们这些朝廷怎么折腾，都与我凤华山无关。”

梁甫成听闻九先生拒绝十分沮丧，但先生又接着说：“不过丫头如果想帮你我不会拦着，但只能做些你力所不及的事，不能深度参与。”

梁甫成听后又高兴的深深鞠一躬，“谢先生成全。”然后转向肖韵说，“谢肖姑娘相助。”

阿吉见先生不参与又把肖韵推到前面着急了，“哎哎哎，肖，我家小姐还没答应呢！”他将称呼都改称“我家小姐”了。

“阿吉，别闹！”肖韵拍了他一下。

“我没闹，你就是还没答应呢！”他自觉很有理的说。

肖韵知道梁甫成着急，没有再接阿吉的话，“梁大人，查案不是我的强项，你们朝中之事我也不甚了解。现在我能做的便是替你问问这里的灵可知道些什么线索。”

“好，如此甚好！多谢肖姑娘。”梁甫成见肖韵真的可以问询死者，他觉得希望很大。

又是一阵琴声想起，这次伴着琴声那些灵活络起来，不在呆滞不动。肖韵弹琴的时候十分专注，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紧皱，眼睛时不时的转动，一看就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她是在依托琴声与这些灵交流？

许久之后琴音终于停下。“梁大人，出事当夜他们被赶到这个院子里集中，丞相大人被黑衣人打晕后带走，因为当时情况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丞相的亲随到底在哪里。留下的黑衣人对他们逐一进行屠杀，进行到一半时有人下命令停手，然后还未死的人就都昏了过去。我想便是那时他们启用了引生咒。”

“那如何能找到丞相？”梁甫成听闻丞相可能还活着，更为着急。

“随州府的人在这里必定见过丞相的尸体，不然他们定会上报。即便他们见到的是假的，那他身上也一定有东西是真的属于相国大人的，你可能辨认出？”肖韵是想通过丞相曾经用过的东西试着来找他的所在。

“我看过卷宗，知道他们起初发现丞相尸体是所在何处。”梁甫成走到三具尸体旁，将上面的两具搬开，指着最下面的那具说，“就是它。这块玉佩是圣上亲赐，相国大人随身佩戴多年。”

肖韵并未接过来，只是运转灵力对其施术，便再一次拨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