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韵抱着萧岸给她的首饰盒一动不动的站在凤华山山门看着他离去,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
许久后她转过身对林澈说:“你将画带去向院首复命吧,我先回兰溪院。”低下头沉默片刻又说,“等着你们过来一起种赋丽海棠。”
没有看林澈,说完便走了。走着走着泪水不自觉的落下,脸颊上、衣襟上甚至是那个精致的首饰盒上都有她的泪。这些泪水已经积攒十多年了,此刻如决堤般涌出,忍不住、亦堵不住。
“禀院首,《天地人间》图已寻回。”林澈心情凝重的去向院首复命。
“这么快?是如何找到的?”院首问林澈。
“是肖韵感受它的所在,一名自称萧岸的前辈偶然得到亲自来归还。”林澈没有提萧岸来认亲的事。
“萧岸?”院首拧起眉毛,手背在身后慢慢向前走两步,“可请过来了?”
林澈摇头,“仿佛归还此画只是顺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未进山门便下山去了。”
“此画被盗多日,你一接手便寻回,不愧是名满世家的璟熙公子。”院首本身就很欣赏林澈,画的事交由他手便如此快的寻回,自然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学生不敢居功,此画能重回凤华山,多半是因为肖韵。她心思巧妙,我寻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林澈实话实说,没有一丝隐瞒。
“能找对方法,也是一种本领。你去将画安置好,莫要再发生类似事端。”院首对他说。
“是,学生领命。”
兰溪院,肖韵将萧岸带来的钗环首饰选了两样带在头上,还换了身更相配的衣服,燃了娘之前最喜欢的熏香。
“肖韵,我把林澈带来了,快出来种树!”楚鄯以为林澈还没来过。
肖韵早已恢复了平静,她拿着那颗极品赋丽海棠的种子走出来,“就现在把它种下吧。”
林澈自然看得出她头上的饰品换成了萧岸带来的,但楚鄯不知道,他说:“我怎么总觉得你和刚回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嗯,换了身衣服。”肖韵淡淡的说。
“你怎么先换衣服,不该种完树再换吗。”楚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她这衣服换得奇怪。
“这不是普通的种子,不用挖土,不过需要三人灵力配合才能种下,让它生根发芽。”这颗极品的赋丽海棠被封存多年,自然需要灵力解封后才能正常生长。
肖韵用灵力操控着种子飞到单独为它留的那片空地上,林澈和楚鄯也将灵力施加在它上面。经过三人的配合,那颗种子竟然冒出了两片细小的叶子——发芽了。
他们慢慢的将它放入土中,又在上面布了个小结界防止鸟儿调皮将它啄去。
“你们,去过山顶吗?”肖韵忽然说道。
“禁地?”他们上山的时候就被告知山顶是禁地,不可出入。林澈想不明白肖韵怎么会忽然提起那里。
“你去过?”楚鄯向来不守规矩,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
“不是禁地,是个有些人不想让别人去的地方而已。”肖韵说。
“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楚鄯自然是没有去过,他好奇的问道。
肖韵想了想,慢慢的回答:“黑夜和虚无。”
“什么?”楚鄯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里晚上很黑,没有灯,也没有人。”肖韵解释,“今晚我们去看看吧。”
“什么?晚上去?上面那片林子里根本没有路,晚上更是难走。你即便想去,也得是个白天。”楚鄯说。
“你认路?”林澈许久没出声,只问了这么一句。
肖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偷去禁地这种事自然是晚上不易被发现,只要向上走,总能走到的。”
“现在晚上巡卫那么多,比白天还容易被发现。”楚鄯的巡守之责在小试后便结束了,现在换成了沈梁,这也是为什么肖韵回来了也没能见上一面。
“兰溪院离山上最近,若想去,今晚你们便留在这里吃饭,入夜后直接从这里出发。我和先生刚回来,附近不会有人巡查的。”因为九先生喜静,没有与他商议过,兰溪院附近是不会被安排上守卫的。何况这里是众院中地势最高的,下面若安全,上面出现歹人的几率也小。
“我去!”有肖韵带头,楚鄯自然不会错过如此有趣的机会。
林澈不会像楚鄯那样激动,他含蓄的表达自己同意前去,“可需备灯烛?”
肖韵没想到林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她看着他摇摇头,“不必。”
用过晚膳后肖韵、林澈和楚鄯向九先生告别,他们先回肖韵的院子坐了些许时候,便悄悄的出门了。
走了好大一截,楚鄯忍不住问:“肖韵,你说不用备灯烛,我们靠什么照明啊?”他们摸黑走了许久,一直也没见她拿出什么东西来照亮。
“月亮啊。林子里点火烛多危险,也容易被发现。”她指着月亮说。
“你!”楚鄯被她的话噎住了,“这么黑,怎么找路!”
“不用找,一直往上走就行。”
林澈聪明多了,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也知道跟着肖韵走一定能到山顶,于是一句废话也没说,只是跟在肖韵身后走。
走到林子深处,月光几乎都被树叶遮挡,楚鄯简直想取出“三昧”来照亮。无奈之下,肖韵只好取出笛子施乐灵力用来照亮。
走着走着楚鄯突然惊呼:“这里竟然有一片赋丽海棠!还以为我们种下的是孤品,同这里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赋丽海棠只能种在这里。”肖韵说。
“为什么?”楚鄯问。
“因为这里的空气澄澈,一旦离开这里它们就会死。”肖韵回答。
好像是啊,在这里有一种呼吸都比往常要顺畅许多的感觉。“这花这么挑剔?”
“它自出生就是这种环境,受不得一点污染。”
“那今日咱们刚种下的那颗不会……”不会死了吧!
“它生在兰溪院,不会有事的。”不知为何不善花草的肖韵竟然给楚鄯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