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内情的男人,面对他诱人的风情,此时肯定会有些心动。
南观山却觉得越发的诡异。
不管他心理状态如何,现在的身体终究是男人。
被一个男人给诱惑住?不可能的!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我都是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男人。
没那种怪异的爱好。
何况他还是一只别有目的的“美人或者男美人蛇”。
南观山这样想着。
“南先生,说实话,大概是因为外公的原因,映月从小就崇拜那些有才华的人呢,所以就读女子学校后,选的专业也是大康文学。外公将您的情况说与映月后,映月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见面了呢。”
放下酒杯,梅映月神态娇媚中又带有一丝崇拜的神色,大胆地看着南观山的眼睛说道。
“哦,是吗,我也很崇拜那些有才华的人。梅小姐,你看,湖边的柳树真漂亮。”
南观山打了一个寒颤,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南先生,您是什么原因选择文学专业呢?”
“稀里糊涂就选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对了,梅小姐,你说柳树的枝条为什么都垂着呢”
“倒栽柳吧,南先生,您平时生活中都有什么爱好呢?”
“没什么爱好,梅小姐,今年春天来得真早啊”
“是挺早的,南先生,您觉得陆墨涵近日所作那首飞花令怎么样?”
“没读过,梅小姐,这个驼肉粒不错,你这么瘦,多吃点”
在侍应生的注视下,接下来的谈话中,每当梅映月想聊一些人生经历、诗文、指教的话题时,南观山都会打打哈哈,悄然间撇开这些话题,尽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根本不接招。
时间就在这种你追我躲的气氛中慢慢流逝着。
没多久,一顿非常有趣也非常尴尬的午餐就吃完了。
红酒也见了底。
深入的话题却一个也没聊。
看得侍应生都暗暗纳闷,这位梅小姐明显对他感兴趣,甚至意思已暗示得非常明显,就差亲口说出来“我觉得你不错,我想和你继续交往下去”了,这位南先生却像一个榆木疙瘩一样不解风情。
梅小姐那样温柔可爱,而且还有一种内在的娇媚风姿,堪称一个极品的女人,这位南先生难道就真的一点没有动心?
梅映月也是郁闷无比。
费尽心机才巧妙地引起高行之撮合他和南观山的心思,本以为在自己的魅力下,他肯定会被迷得晕头晕脑,谁知施展了浑身解数,文静的,娇羞的,大胆的,娇媚的,以往无所不利的招数在他这里却失了效。
难道对自己根本对不感兴趣?
还是说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不,不可能,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凡人,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么,只能是对自己不感兴趣。
我这么漂亮,他居然对我不感兴趣,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梅映月心乱乱地猜测着,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南观山将他那丝隐约的慌乱落在眼里,暗暗笑了笑,对侍应生道:
“请帮我看一下时间。”
侍应生取出怀表看了看,礼貌地说道:
“下午两点一刻了,南先生。”
“时间真快呀,我该去上值了,梅小姐也该回学校了。”
南观山不等梅映月开口,便对侍应生道:
“请给我们结账。”
侍应生彬彬有礼地托着这一个餐盘走过来道:
“一共一枚银元又八康元,南先生。”
“不用找了。”
南观山掏出两枚银元放在餐盘上,微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对梅映月道:
“梅小姐,我们走吧。”
梅映月没办法反对,只得心慌慌地随他走出饭店。
脑海飞快地转动着,正想再说些什么,南观山立刻挥手叫来两辆黄包车,付给其中车夫一些车费,让他去送梅映月回去。
礼貌里又带着一丝明显的疏离感道:
“很高兴认识你,梅小姐,那么,再见。”
根本不提下次再见面的话。
梅映月暗暗咬着牙,欠身上了黄包车,回头看着他勉强笑着道:
“南先生,映月也很开心认识您,希望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虽然以往都是男人主动对自己说的。
梅映月生出一种深深的耻辱感。
可是南观山接下来的反映让他的耻辱感更深。
见面?很快就会见面的!
心里嘟囔一句,南观山只是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撩起长褂上了另一辆黄包车。
根本就没理这个茬。
“再见,南先生。”
“师傅,去女子学校。”
梅映月只能强忍着内心强烈的耻辱感,勉强道别一声,吩咐车夫拉车走。
“好勒。”
车夫俯身拉起车,调转方向离开。
看着黄包车离去的影子,南观山的意念瞬间进入意识世界,悄然点亮了五美吟。
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没有预兆地在距离清月饭店不到六米的一条无人经过的胡同口现身。
目光冷漠,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的生气。
南观山眨眨眼,念头微动,一丝意念瞬间离体,附上了红裙女人的身体。
红拂女就像换了个人,目光骤然变得灵动起来,再也没有死寂的既视感。
意念一动,背上的宝剑立刻不翼而飞,红裙也变成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粗衣。
精神体的容貌无法改变,衣着却可以随意念而变。
打断头发稍微遮掩一下容貌,悄然走出胡同,挥手叫来一辆黄包车。
这时,梅映月坐着黄包车刚刚从胡同口路过。
“跟上那辆车。”
欠身上了车,低声吩咐一声。
黄包车夫也不多问,立刻拉起车,远远地跟了上去。
清月饭店前,南观山笑了笑,对车夫道:
“诗词院。”
“好勒!”
车夫答应一声,立刻拉起车向诗词院方向而去。
黄包车行驶了一段距离,拐上了另一条街上。
梅映月探身向后看了看,早已没了南观山的身影。
“师傅,我突然想了一件事,不去女子学校了,把我拉到常山墓园。”
“好勒,常山墓园,小姐请稍等,马上就到。”
虽然觉得一个文文静静地女学生去墓园有些奇怪,但这不是他一个车夫该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