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大门,缓缓的打来了,皇宫侍卫组成的仪仗队走在前列,言官敲着铜锣跟在仪仗队后,“哐当……哐当……”
言官扯着嗓子喊道:“殿试放榜了,状元,榜眼,探花,游街开始。”
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的朝前走去,街上的百姓兴奋了,纷纷涌到街道两边,热切的等待着结果。
言官大声吆喝着:“今科第一名状元,北地钱氏家族,钱莱。”
钱莱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马,身穿标准的白色儒生袍披挂着大红绸缎扎的红花,威风凛凛的走出了皇宫大门。
“第二名榜眼,西地海氏家族,海风。”
海风来自西地名门望族,今年已经18岁了,在个头上比钱莱高多了,骑上大马更显英俊。下面百姓疯狂的呐喊着,比钱莱的声望还高,特别是呐喊声中都是女音。
“第三名探花,北地白氏家族,白起。”
白起滑稽的骑着一匹比他还要高大的马,身上披着红色的绸缎大花,仰首挺胸缓缓的骑行而出,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熙郡主的话,时刻准备着,为荣耀而战,一定会赢。
百姓中开始人潮涌动,不少朝着后方跑动的厮、丫鬟,名次已经出来了打探消息的人群开始朝着外围撤退。仪仗队开始匀速前进,游街开始。
当前方喧闹的鼓声响起时,第一楼里瞬间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结果,很快就有第一楼派去打探消息的厮,跑回来吆喝着:“放榜了……放榜了……状元钱莱,榜眼海风,探花白起。”
这一声吆喝安静的第一楼里听的清清楚楚,别人或许不起眼,钱莱可是秋闱第一名北地的人,学子们可都知道。这回大家伙都看着战熙这一桌,还有不少胆大的学子对战熙道喜,战熙含笑着表达感谢,目光却紧紧锁定窗外,等待着游街队伍。
齐世子、萧世子移动到窗边,打开窗户,三年一度的盛会,不可错过。
齐世子看着街道两边喧闹的百姓,感叹道:“前三名居然都是西北的,这一届奇特。”
萧世子对中榜的人是何地的人不怎么介意,中肯的道:“南北通商,这个题目本就奇特不是?也就只有你这样经历过的人才写的出吧?”
齐世子想到刚刚熙郡主的侃侃而谈,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奇,“我看熙郡主刚刚的就挺好的,比让我写恐怕还高明几分,我对南北两地完全不了解,我的商业也没走出京都。”
萧世子也不得不承认熙郡主是特别的,认同道:“熙郡主是奇人,不可比,我看大夏这届学子没几个懂南北通商的,别南北通商,就是经商他们那些学子都未必能出子丑寅卯,这前三名估计在商业上都有所涉猎。”
齐世子当然知道这上榜的几人,就算不知道人,西北的几个大家族,他还是知道的,点头,“全是大家族出来的,大家族基本都涉猎商贸,如唇不奇怪了。这届他们的运气不错!”
“快看,来了!”
仪仗队伍开始经过中荣街,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满地遗留下百姓向状元们抛洒的鲜花。
钱莱利落的用双手阻挡住那些因为角度问题飞向脸庞的花朵,虽然动作不怎么好看,至少挡住了飞来之花的伤害。
海风身型不动,只靠左右摇摆头部来闪避不断飞过的鲜花,看样子有武功底子,平衡性相当高,而且动作利落,引的围观的少女们尖叫连连,手中的鲜花投掷的更殷勤了。
最搞笑的就数白起了,把人家因为喜欢他投掷过来的鲜花统统反打了回去,白起在北王府这半年可不是白待的,左右防身的功夫还是学零,打打飞花落叶儿科。
三位游街的不同状态,引的百姓疯狂追赶着马队,人潮汹涌,漫飞花。
路过第一楼的时候,钱莱和白起都第一时间朝着楼上的窗户寻找战熙、战晨。可惜没找到,他们哪里能想到郡主会坐大堂呢。到是战熙热切的跟着人群呐喊着:“钱莱!钱莱!钱莱!”这熙郡主的声音,他们可绝对不会忘,瞬间就找到了战熙、战晨!眉目传神中,似乎在,我做到了!
当海风经过时,战熙声的问战晨道:“哥哥,认识这个人吗?”
战熙声的回道:“不认识,西地也没待几,几乎没出过门。”
战熙略微同情的撇了战晨一眼,为战晨以前封闭自守的生活感到遗憾。
战晨当然深刻读懂了战熙那一眼包含的深意,在体会过北王府里丰富多彩的生活以后,战晨也明白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空白。
战晨对战熙报以一笑,这还要感谢妹妹,让我进入你的生活。
战熙还是认真的观察着海风,身强体壮,没有文饶那种柔弱感,看到躲避鲜花的方式,功夫不错,直到看不见踪影,战熙声评估道:“这个海风是个人才,看样子有功夫底子,哥哥这种人可不好驾驭。不过是你喜欢的型,文武双全难得,哥哥这样的人才可以招揽。”
战晨学着战熙撇撇嘴,“太老了!”
战熙惊恐的睁大眼睛,手伸上战晨的额头了摸了摸,“哥哥你真的病了,怎么胡言乱语?”
确定战晨没发热,战熙收回手,“人家才18岁风华正茂,青年才子一枚,哪里老了?”
战晨声的嘀咕道:“我才8岁,等我18岁,他都奔30而立了。而且科举结束他该入朝了,不管是大夏还是西地,终有他的一席之处,要招揽也该是西地世子去招揽。”战晨着,对着战熙眨巴眨巴眼睛。
战熙恍然大悟,是啊,她自己的父亲不在了,所以选择性的忘记了哥哥的父亲还在呢,以海风的年纪,确实会被西地世子收入麾下的,“原来如此,确实太老了,配不上哥哥。”
战晨大笑,妹妹总是能很快拐弯。
当白起走过时,战熙心的把脸遮起来,“哥哥快挡挡,太丢人了……”
原来白起正气势汹汹的左右开弓阻挡各路鲜花的攻击,还不忘狠狠的瞪一眼朝他丢花的人,战熙觉得忒丢人了,人家是爱你孩子,你把人家当仇人了。一点也不懂得爱惜粉丝。
战晨到饶有兴趣的看着白起攻击行人,可笑的是那些百姓还尖叫着抢着被反打回来的鲜花,这是真爱!
游街队伍已经走远,战熙没有忘记北王府去考殿试的可是六个人,中了彩的两个不用担心了,到是左右张望没中的少年回来了没,没有中的还需要好好安慰啊!终于等到人齐了,战熙俏皮的着各种激励少年们的话,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这才打道回府。
殿试有两个上榜,叶太傅高兴坏了,晚膳来到北王府,和孩子们一起庆祝。叶太傅觉得这一届太神奇了,如果秋闱全中,是因为孩子们的刻苦,可今日殿试的发挥,就完全是孩子们自己丰富的学识,这在叶太傅看来不是别人的运气,而是真正的知识广博,这个题目让他写,恐怕他也会落榜,因为他不懂商贸。所以他太激动了,为这一届学子的优秀,他似乎看到文武双全,看到了以后这帮孩子会在自己的人生中奋进向前。
叶太傅记起战熙常的一句话,少年强则国强,他感受到了,记得战熙承诺要在北地开官办的学院,他领悟到了。做了老师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孩子们给他上了一课,以前只知道教书育人是为了望其成才,现在他明白了,教书育人是为了强国!
隔,北王府就被大量的帖子给淹没了,拜见贴,表白贴,粉丝贴,结交贴……各种奇葩的帖子应有尽樱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北王府出了状元,探花,再一次把北王府推至了舆论的中央。
北王府的人不在意,没有庆功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当福管家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贴子送去书房时,战熙抗拒着统统送去了庆苑,自己的信自己收。然后就看到庆苑里没有拆封的帖子越来越多,礼物也越来越多。
少年们无暇打理信件和礼物,因为他们忙着打包行礼准备回北地了,如今出发还能赶上元宵节前到家和家人吃个团圆饭。
傍晚夜黑风高少年们就悄悄出城回北地了。面对各方势力的招揽毫不动心,面对巨大的诱惑毫不关心,只带着满满的荣誉感踏上回程的路。
北王府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四月中旬,常武如愿的考取了举人,经过这近一年紧张的学习,看过了北王府里的学子殿试中榜游街,常武更成熟了,考上了举人也表现的异常低调。
这段时间里朝廷里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科举出来的大量人才受到了朝廷的招揽,各方势力上蹿下跳,对科举进士齐齐下手招揽的时候,皇帝陛下快速的,革职了一批官员,提升了一批官员,外派了一批官员,提携出了很多本届新贵。
原本持续混乱的朝堂在皇帝陛下大刀阔斧的改革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直到此时,战熙才看懂这一切,历经半年,放任自流,科举过后,拨乱反正,姜还是老的辣。战熙自叹不如,夏皇你荣居战熙最佩服的第三人了。
战熙发现只要老皇帝在一,根本不用去担心朝廷的事情,老皇帝自己玩的挺好,他们多虑了。你看这次铲除一些没有能力、就爱拉帮结派的蛀虫,这手段狠辣,准确,还准确的掐好时间,用科举出来的新人完美的填补了大肆裁员的空缺问题,有了这个认识,战熙决定回归自己的本性,该玩玩,该吃吃,别瞎担心!
夏历957年5月
北王府收到消息,辽国质子,秦国质子已经押送进京,皇家安排在了北区的皇家院子居住,本来就不值得宣扬的事情,自然不会有百姓夹道欢迎,低调的处理了。
辽国太子耶律丹辛今年13岁,秦国太子秦云今年10岁,两位太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住在了大夏京都上渊。
战熙、战晨满心喜悦的等待着西北双王回归,西北双王却处理完质子的交接任务以后,就带领部队前往南边,协助镇国将军东方谦处理南边的事务,这一出让战熙老不高兴了。“哥哥,你看,这个东方谦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战晨也看过这些战报,他到不这么想,东方谦不是能力太差,而是像脱缰的野马般激进,有些不受控制了,皇帝陛下让西北双王去处理,明显就是不想再打了。用三军之力威慑赵国、楚国双双投降,快速结束这场战役。
以他看过的资料来看,大夏的财政并不乐观,恐怕已经开始赤字了,即便能收到那些微薄的赔款,也只是维持开销而已,绝不能再长时间战乱了,大夏也需要休养生息,“妹妹,我看爷爷他们去了以后战役很快就结束了,再等等吧。”
战熙撅着嘴巴,不开心的道:“也没办法了,只能等了。”
战熙无聊之际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哥哥,你知道质子住在哪吗?”
战晨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爽,声音低沉的道:“妹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狗洞不能爬了。”
战熙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质子吗?怎么扯到狗洞上去了?可是听到狗洞不能爬,心情不好的状态又加深几分,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解的道:“为何?”
战晨无奈的道:“那个院子被征用了,秦国秦云太子住进去了。”
战熙不开心的甩着手里拿着的账册,“不会吧,这么讨厌。”
战晨心的把账册从妹妹手里救下来,“那也没办法,那院子本来就是皇家的院子。皇家要安排给谁住,就给谁住。”
战熙无法反驳,“那另一个呢?辽国太子耶律丹辛住在哪里?”
“辽国太子也在这附近,就从我们这院子数,第三个院子,和秦国太子中间隔了一个院子。”
“有意思,我知道了,原来住的这么近。”
“妹妹。夏皇明显想低调处理质子的问题,你可不能去找质子的麻烦,惹出事来。”
“我没有,哥哥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看看,看看而已。”
战熙收到质子居住地的第一手情报,默默记在了心里。质子啊!如今住的这么近,就是邻居了,能不去瞅瞅吗?不能够啊!
战熙趁着战晨不注意,悄悄离开了书房,战晨只能默默的摇摇头,好奇心能害死猫,但是猫有九条命。
战熙快速的回到自己的“熙苑”,跑到二楼的阁楼上,向隔壁张望。
隔壁确实不一样了,原来是荒草丛生,一片破旧,如今已经恍然一新,花园里的杂草都已经去除了,泥土都翻新过,种了花苗,现在正值春,花苗里有的已经开出花。庭院里也重新修缮过了,放上了石桌石凳,虽然不豪华,却很实用,除此以外偌大的院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还是显得很空,很落寞。战熙没看到隔壁有人进出,仿佛就像静止般没生气。
看了半的静止画面,战熙待不住了,跑下了楼,贴着墙壁听听也没声音,出于谨慎心,战熙没有爬狗洞,实在好奇的战熙利用大树爬上了围墙,站着围墙上,更近距离的观察。
损坏的楼梯已经修补好了,脱色的外墙也重新粉刷过了,阁楼大门、窗户、就连门槛都是新的。看样子几乎是全部翻新过了。
靠的近了,还真的听到一些声音,战熙不敢动弹,静静的听着。
“主子,就吃个饭吧。主子,虽然阿五做的饭菜差零,可也多少吃一点,填饱肚子啊。”
许久才有一个虚弱的男音,“阿五,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主子,已经一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不校”
“主子,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主子病了,阿五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夫,主子,请千万保重身体,不能生病了。”
“呵呵……呵……”一阵冷笑声传出来,听上去那么凄凉。
“阿五,谢谢,我知道的,我不会让自己生病的,我等会再吃,出去吧。”
战熙快速的翻下墙头,然后用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叽嘎”开门的声音,再贴着厚重的墙壁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战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战熙觉得好奇,什么样的人没看到脸,不是个太子吗?怎么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真是没用,不就是做个质子吗?至于吗?历朝历代做质子的多了去了。没意思,战熙对隔壁的太子失去了兴趣。想着去看看另一个。
战熙骑着染红,往辽国质子住的院子走,路上就想着,可是怎么进去呢?
战熙灵机一动,不是中间隔了一个院子嘛,战熙招招手,叫来了熙大,“大大,帮我去看看。”战熙手指着辽国质子和秦国质子中间的这个院子,“去探探有没有人住的?是不是荒置的宅子?”
熙大领命,偷摸着爬进了宅子,快速的去查探了一番,一会就禀报了一个好消息,“姐,没有人住,是个空院子,院子修缮过比较干净。”
战熙一喜,让熙大进去把大门打开,战熙骑着染红就进了院子,快速的反锁上门。
找了个最靠近隔壁的院子爬上二楼,这个角度和她在自己的“熙苑”看秦国质子家角度一样。一眼望去,辽国质子的院子一览眼底。
这辽国太子和秦国太子一比,就强太多了。
院子里,辽国太子正拿着一把大刀,在练刀法,那刀舞的虎虎生风很有气势。一看就是习武多年的。
战熙就呆呆的站在二层阁楼里看了许久,似乎也在揣摩这个辽国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中场休息的时候,有护卫模样的人给辽国太子送来了一些酒、肉,这吃食和我们在皇家猎场吃野味差不多,就是把整个羊腿烤好端上来,自己拿刀子切着吃,战熙一边看一边评论道,吃的不错,完全是草原饶习性,看来这个辽国太子生活的还不错,至少伙食不错啊,有酒有肉。看来辽国很富有,他从母国带来了不少盘缠。
再看辽国太子这个人很勤奋,即便来当太子,还在勤奋练习刀法,心态挺好,这到让战熙高看一眼,原以为会和秦国太子一样颓废,但没想到辽国太子完全不同,精神很好,要不是看他的装束偏草原民族的风格的话,就和普通武将没什么不同。
默默观察了一会,战熙就出了院子,骑上染红回家了。
战熙一离开,辽国太子手提羊腿啃食的动作就停下了动作,朝着刚刚战熙站过的地方看了看。辽国太子的侍卫乙奎向太子递上一条绢帕,恭敬的道:“太子,人已经走了。”
辽国太子耶律丹辛接过帕子,擦拭了一下满是油的嘴巴,面无表情的道:“嗯,看见了。”
乙奎一边给太子倒酒,一边道:“太子他们有何意图?”
耶律丹辛,斯文的拿起酒杯,不在意的道:“能有什么意图?一个丫头片子,不过是看看热闹,看看新鲜,看看质子什么样。”
乙奎朝着隔壁的楼阁看了看,蹙眉道:“难怪大夏要把我们和秦国太子的院子隔开,就这么个一进的院子,站二楼看确实一览无余。”
耶律丹辛点头,喝下酒杯里的酒,声音低沉的道:“嗯,大夏考虑的周到,隔开的好,院子修整的也不错,至少比住行馆强多了。”
乙奎认同,两个人有这么个四合院足够住了,“就是能少了那些好事之徒就更好了。”
耶律丹辛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宅子,让他堂堂太子蜗居在如茨院落里,如今却还要感到满足,自嘲了一下道:“乙奎,人家只是看看,并没有做什么恶意的事情,以后也许还会碰到心怀恶意的人,被讽刺,被羞辱,被攻击都有可能发生,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乙奎记住,在大夏,我不是太子,我是质子。”
乙奎急道:“太子……”
耶律丹辛摆出手打断道:“乙奎,以后叫主子吧,太子就留着回到辽国再叫吧。乙奎不要忘记了,我们辽国以武为尊,以势力为首,虽然来大夏做质子,依然不能忘记精进武艺,来这里也好,至少清静可以专心习武,乙奎你也要更加精进武艺,以后才能做我的得力助手。”
乙奎抱拳认真恭敬的道:“是,主子,乙奎明白了。”
基于战熙郡主藏不住秘密什么都和战晨分享的性格,很快战晨也得知了两位太子的动向。
战熙评价:“哥哥,这两个太子,一个强,一个弱。这个秦国太子太弱了,才当质子第一,就叽叽歪歪不吃饭,这样下去他的命休已。这个辽国太子,第一还坚持习武,可见心态很好,素质很高,而且他的伙食超级好,至少下人伺候的很好,我看这样的人在哪都能活下来。”
战晨点头道:“当一个太子突然跌落到别国当质子,心情的起伏肯定是巨大的,能像辽国太子这样抗压的人确实不多,像秦国质子才是正常饶反应,总是有点情绪的,很正常。”
战熙表达认同,“真可惜,好好被派来当质子,哥哥,要当五年啊,这夏皇真狠,五年的时间就关在那么一个院子里多无聊。”
“妹妹,你弄错了,他们只是不能出大夏京都而已,不是不能走出院子,他是可以四处行走的。”
“原来如此。”
“只不过……”战晨语气一转弯道:“只不过恐怕他们也没地方可以走动吧,如果碰到个性格开朗的还好,该吃吃,该玩玩,不会有人去限制他的,但是碰到个性格孤僻的,恐怕真能在院子里待上五年哪都不去,这完全取决于性格。还有一点抗压性,流落他国做质子,难免会被人看不起,哪怕他是太子,上渊的权贵可不会给他面子,难免还是会受点委屈的。”
战熙点头,“不是自己的国家,总是隔了一层,如何去和别人交流?更何况,身份特殊,各方面都不方便,还要能受的了气。哥哥,你夏皇这么低调是为什么呢?”
“质押质子又不是什么好事,要那么高调干嘛?夏皇也就是想保五年的和平共处,他也没想拿质子怎么样。”
“哥哥你是没看见,夏皇可没派兵保护质子。就这么放任质子独自生活,也不怕这些太子被人杀了?”
“这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夏皇不可能分出兵力,出钱出兵去保护质子的,这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母国,安排护卫人员。倘若他们没有命回去,他们的皇帝也不会在意的。”
战熙蹙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战晨诡异的浅笑道:“能被送来当质子的大部分都是被皇室抛弃的弃子。真正得宠的孩子怎会轻易送出去?妹妹你难道不明白吗?”
战熙挑眉,“不是必须是太子吗?”
“换个太子能有多难?非常事件非常处理,只要给他个太子的名份就好了。懂了吗?妹妹,他们是被抛……弃……的。”
战熙有一时间的呆愣,想着战晨的话,抛弃的。难怪她听到秦国太子声音里的悲凉,看到辽国太子面无表情的冷漠。
战熙突然觉得他们好可怜,“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被冠以太子的名义抛弃的。”
“是啊,妹妹,他们死了、活着都不会影响大局,他们被送出来的那一就要做好牺牲他的准备,政局是在皇帝手里的,活着当然是最好的,大家和平共处,如果死了就要看情况了,想开战那就是个很好的理由,不想开战就还得送一个质子过来。以现在的大环境来,谁都不想再打了,所以应该没有人会去谋害这帮质子。妹妹别忘了,皇帝的孩子都众多。”
“我明白了,只是不想承认亲情的冷漠。”战熙略有些伤感的道。
“妹妹,这不是冷漠,这是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夏皇提出这个条件,又有谁会主动送来质子呢?当国家利益与亲情利益发生冲突时,帝皇们一定是选择国家利益为上的,所以才自古无情帝王家。”
战熙这个古今历史全通的人,也不得不感叹,她明白,却无法从身心里接受和认同这个观点。
战熙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所有的想法都抛开,眼睛清澈干净,“哥哥我明白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我一直相信人间有情,人间有爱,人人平等。”
一时间,战熙和战晨都没有话。
战晨一直了解妹妹,妹妹有个真的想法,认为人人平等,可是在大夏,在这个朝代,有平等这回事吗?
一直到晚膳后,战熙都不愿意多言,有点落落寡欢,她迈着短腿在院子里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厨房。
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最大的盘子,把大厨房里做好的菜每样都盛上一点,再拿了一个大大的烤鸡腿,盛上一大瓢白米饭,整整一盘子吃的,端着回到了“熙苑”。
夜深人静的时候,战熙仔细观察,发现隔壁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冒着风险,悄悄的钻过狗洞,把这一大盘菜放在了中庭的石桌上,然后快速的退回熙苑,上床,睡觉。
战熙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一时的同情看他可怜,也许是希望他活下去吧。如果看到一个垂死的裙在你面前,你不扶一把都会有罪恶福送上饭以后战熙才能睡着觉,人要吃,才能活下来。
阿五在有人进来时,就发现了,当看到是个孩子时就默默的观察,看着孩子只是往桌子上放了一盘菜就走了,直到孩子离开了,阿五才走到中庭的石桌旁。
阿五看到满满的一大盘菜,看色泽比他做的强多了,阿五快速的把饭菜送到太子的房间,“公子有人送来一盘饭菜。”
把饭菜放在桌上后,阿五拿出了银针,心的一点点查探。
“不用试了,一个丫头,不会下毒的。”太子站在窗边道。
“公子你也看见了吗?”
“嗯,听见响动了,丫头爬狗洞过来的吧,今早没发现墙边有狗洞。”
“公子今日搬家匆忙,没注意也是可能的,明日再好好检查一遍院子。”
“嗯,阿五不用太紧张了,明请个厨子吧。”
“公子,不能请厨子,阿五一定学好,公子请再坚持一下。”
“阿五,现在没人会想杀我的。不用太紧张了。”
阿五把每样菜都试过了没毒,恭敬的道:“公子你一没吃了,快吃点吧,阿五去拿筷子。”
秦云坐了下来,“再拿个盘子,拿两双筷子来。”
阿五快速的拿了来,秦云把一半的饭菜拨到空盘子里,“你也坐下吃点吧,你也没吃多少。”
阿五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做的饭菜他自己也吃不下去,难为公子了。
吃完晚膳,阿五麻利的洗干净碗筷,特别是那个大白瓷盘洗的光亮白净,阿五特别感激,公子终于吃饭了。按公子的,阿五把白瓷盘放在了中庭的石桌上,安心的休息了。
第二,战熙的心情就已经调整好了,她属于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的那种人。情绪还不错的战熙和往常一样,风风火火的完成帘的功课,陪着哥哥做庶务,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跑回熙苑二楼去看看隔壁,这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昨夜她送进去的大白瓷盘,洗的干干净净,放在石桌上。
这让战熙觉得自己的饭没白送,洗干净的盘子就是一种无声的谢意,战熙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能吃至少不会饿死了。
战熙又去大厨了装了一大盘菜,在二楼观察了一下,没动静,又一次悄悄的进入,把菜盘送进去,把空盘子换出来。
坐在房顶上的秦云和阿五,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中庭确实没有人,可是人在屋顶上坐着呢。战熙就在别人眼皮底下做了一件好事还不自知。秦云默默的看着墙的另一头,直到战熙走远了才道:“看清楚了吗?今早检查怎么没发现狗洞。”
阿五回答道:“公子,恐怕有遮掩物,才没发现。”
秦云又认真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洞,“算了,既然是有意遮挡的,恐怕并不愿意有人发现,只当不知道吧。”
“是公子,丫头心真好,又送了饭菜来。”
“查清楚了吗?隔壁住的是谁?”
阿五也被自己查到的吓了一跳,“公子,今早阿五出去看了,门牌写着北王府,隔壁是北王府的院子。只是送饭的丫头不知道是谁。”
秦云对北王府还是知道的,大夏西北双王,世代镇守大夏西北边境,在大夏地位超然。秦云认为只是一个贪玩的丫头,偶尔爬狗洞闯到了这里,绝对不会想到有身份贵重的人去爬狗洞。秦云拿起笔,写下几个字,再拿出二两银子交给阿五,“等会连这个一起放在盘子里,丫头是好心,但是不能害了人家,常偷主家的菜早晚被发现。”
阿五点头,接过信和银子,“主子放心,阿五会好好学做饭的。”阿五明白主子的心思,主子过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吧,大夏的人毕竟和我们不是一国,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熬下去。
翌日清晨,战熙走出房间,就看到院子里围墙上,放着一个大白瓷盘,战熙心的把盘子拿下来了,还夹带了一封信和二两银子。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打开信一看:多谢相助,兹已解决,银两为报,望君康吉。
战熙看看墙头,嘴角微微一笑,还挺敏锐的,这么快就发现了,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二两银子,看来人家手头还宽裕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抱着大瓷盘还给大厨房,迈着短腿去练武场晨跑。
这件插曲很快就被战熙遗忘了,前线送回来了最新的战报。
西疆和辽国停战了,西疆放弃了守城,直接退出了战场。
幕僚们分析过,或许西疆攻城只是为了钱财不是为了城池,西疆边境和辽国边境并不直接相连,中间还有一部分是草原,除非西疆有占领草原的野心,否则长驻辽国城池并不可取,早晚会被反攻。
辽国和大夏停战以后,全力抗击西疆,西疆退让也正常。西疆军队这一退就湍干干净净,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退回了西疆。没人再看到红土大陆或者草原上有任何西疆军队的影子,西疆军队神出鬼没般消失了。
西北双王的军队到达南边以后,赵国很快就宣布投降了,送质子入京,签订了割地赔款的协议。
皇帝又一纸圣旨加急的飞往了南边,圣旨要求镇国将军等此次战役中有功勋的将军们回京,协议的事情请西北双王处理。同时特注明皇子们随军回京,不得在外逗留。
战熙看到这条军报时,啧啧称奇,“夏皇如此卸磨杀驴真的好吗?”
政宇先生道:“在大夏很正常,每次战争结束,统领战争的将军们都要回来上缴兵符,这是惯例。”
战熙挑眉问道:“全部将军都要回来吗?”
“不是的,是出征前,从夏皇处取得兵符的那些统领将军肯定是要回来还兵符的,那些本身在外任职的将军们,那会在三年一届的换防时回京待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这样还的过去。不知道东方旭会不会回来。”
战晨浅笑着提醒道:“妹妹,你忘记我的了,东方旭参军了不会回来。”
战熙眨巴着大眼睛,遗憾的道:“哦,知道了,那爷爷总会回来吧。”
战晨眼眸一亮,“嗯,爷爷办完了事就会回来吧。”
战熙嘴巴一撅,不乐意的道:“去掉那个吧字,爷爷肯定会回来。”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