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醒醒！”刘果小小的身体根本就扶不住董芳，她跪在地上用身体支撑着。看着李桂芬气势汹汹的站在旁边看热闹，刘果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你在那看什么？过来帮忙啊！”

“一有点屁大的事儿就能吓晕过去。真是个废物，一天天还能干什么？”董芳撇撇嘴十分的嫌弃，站在旁边手也不伸一把。

“我妈昏迷不醒，我二姐躺在炕上起不来。我上哪儿给你找牛去？我爸喝的醉醺醺出去了，要是死在外头算谁的？”刘果扶着亲妈，冲着村长媳妇儿董芳恶狠狠的威胁：“外头的人都看见了，我爸是在你们家受了气，回了家就撒野打人的。他要是想不开，那就是你们家给逼死的。我们家现在就我爸一个劳动力，他要是死了我们全家都不活了。杀人偿命，我爸但凡出一点事儿，我们娘几个就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我看谁更晦气！”

刘果从前像个闷葫芦似的，拿根大棒子抽都放不出来一个屁，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这样厉害起来。

李桂芳嘴上嚷嚷着：“死就死了，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没脸皮的小贱人，你吓唬谁呢？”说归说，李桂芳还是没抵住刘果的威胁走上前来与刘果一起将董芳给扶了起来。

二人合力将董芳抱进了屋，将她放在炕上那一刹那。李桂芬瘫倒在一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看着瘦的像个猴似的，怎么死沉死沉的。”

明明自己是上门讨牛的，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着当了劳力。董芳幽幽的醒过来，看见李桂芳坐在旁边，嘴一撇：“嘎.....”又哭了起来，声音悲悲戚戚的十分的可怜。

“行了行了，别嚎丧了。”李桂芬满眼厌弃：“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男人都让你哭跑了，还他妈的哭，真烦人。”

说着李桂芬狠狠地抽了董芳一个耳光，刘果站在一旁抓着她的胳膊：“你干嘛？”

李桂芬看着刘果理直气壮：“你妈哭的烦人，我打一下让她消停消停。”

“你欺负人还有理了？”刘果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还手：“你再打一下试试？”

李桂芬是个泼皮厉害的人，见刘果这个老实人忽然间凶神恶煞起来也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不服气的嚷嚷道：“你爸也打你妈，你咋不说打你爸呢。”

“我打没打，你看见了？”刘果冷笑一声，拽着李桂芬就下了炕。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不是找刘福贵么，他不在家，你出去找吧。”

“哎，他把我家牛偷了，我找不到他，我也得找你们啊！”李桂芬一把甩开刘果的手，理直气壮的冲着她嚷嚷：“还我牛！”

董芳听说刘福贵把人家的牛偷了，吓得又开始抹眼泪。她下了炕，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李桂芬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哀求：“嫂子，我们真的赔不起啊。那个杀千刀的喝醉了酒，还把我们家老二.....差点掐死......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们家大闺女去我哥哥家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到了没有。一个姑娘家走了十来里路，万一碰见野狗的，可怎么办啊？”董芳越想越悲伤，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的更加畅快起来。

刘果重生为人也有一个月了，这董芳就像是用水做的一样，没有一天不呼天抢地。有女人找上门逼位，六神无主跪地大哭；挨了丈夫的打，跪地求饶大哭；女儿受了欺负，母女抱头痛哭；邻居上门欺负，就哭诉自己的不容易。似乎，董芳生来就是受气受罪的。

“行了！”刘果翻了个白眼，忍着脾气将董芳拉起来：“没有人同情你，你说这些只会让人更心烦。有事儿解决事儿，你哭顶什么用啊？”

董芳哭的鼻涕眼泪满脸，五官委屈的纠结在一起：“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干什么呀？你爸把人家的牛都偷走了。你知道那牛多值钱啊....啊啊啊啊，我这个命啊，怎么这么苦喂.....”

李桂芬趁着董芳哭的时候，已经满院子溜达了一圈了。确定刘福贵没有把自家的牛藏在家里头，既然没有藏在家里头那就是拴在了外头了。她赶紧拔腿走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咬牙切齿的骂人：“不怪你们家刘福贵揍你，就你这个熊样，我要是娶了你啊，一天打你八遍儿。”

刘果看见李桂芬不耐烦地走了，她也忍不住跟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道：“婶子，你等等我！”

追上了李桂芬与她并肩同行，李桂芬没好气的骂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哄你妈去！”

“我妈哭半个时辰，她自己就好了。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帮你找牛呢。真丢了，遭罪的还是我们自己。”刘果脚步飞快，沿路寻找着老牛的踪迹。

“你问没问别人，谁看见是我爸偷得么？那么大一头牛，总不能揣兜里吧？”路上偶尔有牛粪的痕迹，刘果蹲下身仔细观察那牛粪随后冲着李桂芬摇摇头：“这是老粪，你家牛没来过这边。”

迎面坐在自己家墙头上玩耍的小孩子，看见李桂芬跟刘果往这边走，满脸好奇。李桂芬冲着那孩子喊道：“小崽子，你看见刘福贵往哪儿走了？”

“往东头彭打鱼家里走了，去耍钱去了呗。”那小孩见到村长的媳妇儿心里害怕，缩着脖子怯怯的回答着。

“哎呀，准是把牛给我拿去赌钱了。”李桂芬听说人在村东头，扭身就往村东头走。

刘果又冲着那孩子问道：“他牵着牛了么？”

那孩子一脸诧异，摇了摇头：“没，没看见牛。”

刘果心里奇怪，刚才往家走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牛啊。刘福贵确实喜欢喝酒耍钱，喝醉了酒还喜欢打女人孩子撒气。可这些天观察下来，不像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更何况，偷谁家的东西不好，偷村长家的？

想到这里，刘果快跑几步追上李桂芬：“婶子，你家的牛什么时候丢的？”

“什么时候？都这个功夫了，你还问什么时候？今儿早起来，牛还在呢，晌午就不见了。”

“今天家里就你那死爹来过，除了他，谁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