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跟你说的？”李桂芬这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可算是找到了根源了。

她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家李根儿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偷鸡摸狗的。”

刘果在一旁继续问道：“你是说，有个大好人跟你说，只要给了好吃的苹果，我姐就会愿意嫁给你了。你家里没有苹果，他就好心的拿苹果给你。还说礼尚往来，只要拿家里的老牛跟他换就行。”

李桂芬又好气又好笑，轻拍着侄子的后背：“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拿老牛换苹果呢。那是骗你的，咱们可亏惨了。”

“不亏，不亏，不亏！”李根儿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来。想要说什么，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急的汗都下来了。

“你想说，你用一头老牛换了好几个苹果，你赚了对么？”刘果猜出来那人的诡计，李根儿忍不住眼睛一亮，冲着刘果竖起大拇指：“是的，是的，我就是想说这个。”

李桂芬拍了一下脑门，气的骂道：“哎呀，哪个杀千刀的这么骗你。”

“李根儿，快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苹果。现在咱把苹果还给他，把老牛换回来。”刘果开口一问，李根对她心生好感连忙吐出了刚才李桂芬怎么问都不肯说出来的名字。

“就是她们家！”李根儿伸手一指，便指着刚刚说话的地包天妇女。

“好啊！”李桂芬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指着那地包天破口大骂：“大下巴，果然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俺家没有苹果，俺家男人老实，干不出来这个的。”大下巴是她的外号，她婆家姓赵，男人赵老憨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

“哎呦，不可能的，赵老憨是个多老实的人啊。”旁边人不信的摇了摇头，笑着问李根儿：“大个儿啊，你知道她家人是谁么？”

“就是她，她家的人，他，他有个儿子是铁柱。”铁柱是村里面有名的浑蛋小子，平时最喜欢欺负的就是李根儿了。

李桂芬一拍大腿，瞬间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她脚步飞快的冲向铁柱家，生怕铁柱他爸爸把自己家的牛给卖掉了。铁柱是赵老憨的侄子，赵老憨的亲爹刚刚去世了，兄弟几个凑了钱给老头子办了葬礼。赵老憨的兄弟，铁柱的亲爹叫赵大奎，也是村里面有名的赌徒。

到了铁柱家，看着家徒四壁的空房子以及一脸茫然的铁柱娘。李桂芬大急：“你家铁柱呢？”

“他送我娘家爹出去了。”铁柱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连忙追上去问道：“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孩儿他爸到底怎么了？”

“铁柱他爸偷了村长家的老牛，这件事你知道吧。”刘果看着那家徒四壁的样子，没想到在这个村里面竟然还有比自己家穷的人。

“哎？”铁柱妈脱口而出道：“那是我家孩儿他爸捡的牛，不是偷的。”

那就是知道真相了，而且明知道自己家男人偷了东西，居然还帮着一起隐瞒。

“捡了一头牛？”李桂芬转身指着铁柱妈破口大骂：“光天化日大白天的，你在大马路上捡了一头牛？你他妈的骗谁呢？满村就两家有牛，你们家去哪儿捡的牛？”

“我，我哪儿知道啊。”铁柱妈哭丧着一张脸：“我不认识那牛是哪儿的，你问他去，你跟我喊什么。”

“那牛就是我们家的，要是让我抓到他，我就送公安局。让你们一家子蹲大篱笆。”李桂芬咬牙切齿，眼睛通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为啥偷牛，铁柱他爸赌钱输了将近一千块钱。一千块钱啊，你们家铁柱他爸可真是要疯啊。”

铁柱妈咧着嘴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家里公公去世安排葬礼的这些天。村里的男人们以及村外的一些亲戚聚集在一起，闲汉们在一起除了赌博就没有别的事儿可干了。

赵大奎把秋天卖粮的钱、家里过年的钱、甚至来年春种的种子钱都给输光了。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现在还不上账了，所以铤而走险偷牛卖掉。

李桂芬连忙冲进村民委员会，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村长沉思了一下，拿起电话拨下一个号码：“喂，林场的梅老头么？”

对方说了什么，村长的表情立即微妙起来。笑容浮在了脸上，点着头哈腰声音温柔起来：“小简啊，那个什么，你跟梅老头说一声。我们家的牛啊被偷了，要想出去卖牛，我琢磨怎么着也得路过你们林场。你让梅老头给我拦下来，我这就赶过去。”

那边又说了什么，村长忽然激动起来：“哦，哦，刚过去。行行行，你帮我拦住了，我这就去你那！”

村长撂下电话，神色激动：“小简看见了，刚从林场门口路过。咱们现在追上去，还能赶得上。”

李桂芬喜极而涕，抓着刘果的手高兴地说道：“找到了，可找到了。幸亏小简厉害，可帮我把老牛给找到了。”

刘果一头雾水，心说这牛不是自己找到的么？跟那个什么小简的有什么关系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隔壁的林场。李桂芬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刘果，一边骑一边说道：“骑个自行车都不会，你说你咋那么笨呢。”

刘果坐在李桂芬身后，心说我当了600年的鬼我骑个屁的自行车啊。嘴上却说道：“我们家哪有这玩意啊，我们家谁也不会。”

李桂芬想到刘果家的情况，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林场门口，果然看见四个人与一头牛。李桂芬还没停稳车，抬脚就往下跨。完全忘记坐在车座上的刘果，刘果连人带车被她踹在了地上。

刘果爬起来就看见李桂芬鬼哭狼嚎的跑到老牛身边，抱着那老牛又哭又骂的。

赵大奎臊眉耷眼的看着村长，愤恨的瞪着站在旁边的二人。恶狠狠的说道：“挡人财路，你们是要天打雷劈的。”

“人在做天在看，到底是谁得遭报应。”说话的老头高大精壮，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气场十足。刘果见那老头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声音淳厚内息充盈是个久经沙场的练家子，不由得暗暗惊叹起来。

刘果忍不住看向站在老头旁边的少年，那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面对那手握四齿铁耙凶神恶煞的赌徒，依然面色淡然眼神里隐隐透着不屑。

她忍不住暗暗纳闷：“若是在六百年前，这种人必然是养在显赫权贵之家。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孤傲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