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度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又怕是自己会错意，万一顾总那是不满的呢？万一是自己做的不好咋整——

于是沉寂了好一会儿，好似还隐约听见了顾长甦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的声音。

他结巴道：“那、那一位季小姐，履历跟面试应答上的都很不错，毕业于南大新闻系，摄影方面非常出色的……”

“嗯，我也很满意。”

他亦是不明白自己此番行为是为了什么。

明明在方良那里她已经通过面试了，他却还是想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通过了，会不会把她刷下去了。

又或者他想听见别人对她的评价是多么的高，又或者也想利用自己的私权把她留下来。

哪怕她面试的不是自己的部门，但至少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又突然有些骄傲跟自豪。

瞧瞧，这就是他看上的小丫头，刚毕业的大学生连经验都没有的，却在方良这么严厉的面试官手下得到了高评。

短短一分钟，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翻过无数想法，扯扯东边儿又拉拉西边儿。

总之高兴得很，巴不得季四月明天就能上任。

他说完刚刚那句话，就将电话挂断了，只留下方良不明所以的盯着屏幕，有些不解的拧起眉头。

久久才回过味儿来，立马是变成了震惊。

顾总是在夸奖吧？

是在自豪？

总之一定是认可的吧？

是认可的吧！

认可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学生？？？

这不是顾总的风格啊！

可他居然开了金口认可啊！沈特助都没这个待遇啊！

他突然不蛋定了。

只见他默默的将手机跟工作放下，转身面对窗外的夜色，旁人见他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快炸了。

上天了。

真的炸了！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脑中就是来来回回闪过顾长甦跟季四月的脸。

突然，后者那离开面试厅时熟悉的背影，陡然跟某日从总裁办公室偷偷摸摸跑出来的那个女人，重重叠在了一块儿。

很好。

敢情是未来是总裁夫人。

他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只觉得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嗯！

明天就让总裁夫人上任！

殊不知，他心里戏正多的时候，身旁的员工越看他越不对劲。

老大今天不太正常，怎么会跟蛇精病一般，时而沉思时而嘿嘿傻笑……让人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顾长甦细细看着手里的那份简历，再没有心情去看其他的。

他原本是难得准备早点回去休息，偏偏被这张简历惊得又在办公室坐到了半夜。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两点三十七分，他终于拿起了手机拨出了最为熟悉的电话。

不过片刻，沈琛惺忪却故作清醒的开口道：“顾总，是需要我过去接您了吗？”

他提前说过晚些回去，沈琛便趁这一段时间小憩了片刻，此刻不过是刚从椅背上翻起来。

他是顾长甦工作上的得力特助亦是生活上的左右手，偶尔还会充当充当司机。

但是他一向不喜欢给任何人添麻烦，加上作息时间的不稳定，只有在极其疲惫到无法开车的情况下才会让他来。

说起来，还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上司。

只听见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上次说四月住在隆升小区？”

“……”

沈琛懵了一瞬，很快揉了揉头发坐直来道，“是，住在季小姐舍友的家里。”

“离南大很近？最近她在找工作吗？”

前者的脑子因为刚睡的混沌，此刻只觉得是一片浆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对——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季小姐确实是在投简历面试。”

他太了解顾长甦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因此无须交代，便时而路过隆升瞧瞧季四月。

果然是打中了他的心思。

此刻的他就跟偷吃了糖果还故作老成的孩子般窃喜起来，久久无言。

隆升小区在南城大学附近，南城大学又是在南城的最角落，校园安静而广阔，跟顾氏集团方向刚好完全相反。

如果季四月通过面试，她一定不会选择每天两个小时的来回上下班，那么……

他越想越高兴，嘴角高高上扬起来。

顾长甦一直沉默无话，让那头的沈琛开始逐渐心虚起来。

他深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到位，忙是迟疑道：“顾总——您、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嗯。”

嗯什么嗯？？您倒是快说啊！

顾长甦慢条斯理的语气让沈琛提起的心变得越发莫名，咽了咽唾沫竟不知该接上什么话。

终于，他金口愿开了。

“你是不是说过，宣传部也有一个南大毕业的人。”

……

季四月深以为自己是不是踩到狗屎了，不但是接到顾氏的面试通知，甚至十分顺利的通过了面试？

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她欢喜不已，连忙就是在宿舍群跟所有人报备一番。

结果整个群都炸了，饶是知道她是大学霸一枚，也完全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进入了众人仰慕的顾氏集团。

这让她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起来，纷纷给顾氏都投了简历，很遗憾个个都石沉了大海。

就在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其他人宣布喜讯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请问是季四月季小姐吗？”

“啊——是，请问哪位？”

“是这样，我这边了解到您在湘城那里是有租房的需求对吗？”

“……您是房产中介?”

听了老半天这甜美如客服的声音，她只得出了这是个推销房子的结论。

然而对方却在沉默了两秒之后，陡然低笑了两声，浅浅然道：“不是，我应该算是房东吧？我刚好有一套房子想租……”

可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是被季四月的疑问打断开了。

“可是，您怎么知道我有租房需求——”

她今天才收到入职通知，只来得及跟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压根就没告诉过其他人，更甚没和任何人说过她要搬出糖糖家，这人是怎么知道她有租房需求的？

她的眉头渐渐拧起，越发不悦。

要么是进顾氏的喜讯让人昭告天下了、要么就是个人信息又泄露出去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对方已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