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龙堡，此刻已是断壁残垣。

天空中，还飘着淅沥沥的雪末。

“主动交出来吧，我不想杀人。”孙小凡迎雪而立，淡淡说道。

“足下实力如此通天，不像是三界的神魔，却又拥有匹敌真正神魔的能力，佩服！我陆川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狼藉的雪泥地上，大统领陆川左手捂住右肩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中流淌出来。

“也罢！这手札，归你了！”

唰地一声！

孙小凡一把将其握在手中，又笑道：“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陆统领。”

“何事？”陆川咳嗽了一阵，有些疑惑。

“先前听陆二公子谈及……原住民的事，他说这背后有人在指使。所以我特别好奇，就想问问大统领，究竟是谁啊？”孙小凡故意压低了声音，脸色由舒展转为凝重。

“这……我……”闻言，陆川不由得愣住，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统领！我说，你说句话有这么难吗？用不用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一臂之力？”

“没错！看我先给你来个……铁肘无情！”

“呃……”

陆川被一肘击倒，本就遭受重伤的身体瞬间淹没在雪地里，全身上下，只露出个脑袋。

“说是不说啊？”孙小凡走到他面前蹲下，随手捏了一把雪末。

“哼！”陆川面容苍白而无力，但依然硬气，“小子！别以为用这些手段我就会屈服。告诉你，老子当年跟随雪龙王征战四方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怕了！”

雪龙王？那想必就是陆寒的父亲，正儿经的雪龙军团一号人物！

不过，这名号听起来……似乎有点sui啊！

“今天败在你这个小辈手上，我陆川没什么可说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认了！但你胜归胜，却别想从老子这得到任何消息！”

哟呵！还挺狂！还拽诗词？

孙小凡眉角一挑，重新站了起来。

紧接着，又拍拍手道：“你不说，不等于你那个侄子不说，他可是全都告诉我了，尤其是……祠坛！”

“什么！？祠坛他竟然也……该死的臭小子！这下惹大祸了……”

一听到“祠坛”这个字眼，陆川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如丧考妣般，脸色哗地垮下来。

见此情形，孙小凡眼前一亮：这祠坛，果然另有玄机。

其实吧，孙小凡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祠坛的事，先前那陆二公子只是提过，但也不清楚具体缘由。

所以，现在孙小凡的这种行为，应该算是一种心理学，互相博弈的过程：我就晃你一下子，看你松不松口！漏不漏嘴！

“祠坛的秘密，你应该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倒还有个问题请教一下大统领。”为了不引起怀疑，孙小凡打算旁敲侧击。

陆川不予回应。

孙小凡瞟了他一眼，饶有深意地问道：“我还听说，你们对来自其他三大部洲的人，都很排斥？换一种说法，难道是怕他们打搅了你们的好事？那么，你们又来自哪里？难不成是……三界之外？”

此话一出，场面唰地陷入凝滞。

二人皆是静止不动。

这是一场激烈的心理博弈！

良久，大统领陆川才缓缓发声。

“小子，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声音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幽魂，带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

面对犹如威胁般的话语，孙小凡却是丝毫不惧，保持着冷笑：“不多不多，我还想从统领这里了解更多的东西呢。”

………

沉默了半晌，湿冷的寒雪堆积在陆川的身上，皮肉都冻成了紫青色。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他终于再次开口了。

孙小凡不知他这是何意，不过看样子是有些松了口，于是回应了一声：“说！”

“我、陆寒，还有城内所有雪龙军将士的性命，如何？”

用一个重要信息换一群将士的姓名？

看起来似乎不亏。

孙小凡也这么认为。

“好，我答应！”

………

这方冰雪辽阔的大陆，四下里皆是寂静无声，厚实的积雪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的噪音，使得行走在上面的人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孙小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祠坛，不过，这份答案仅仅是一部分。

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由于身为大统领的陆川，居然也不知道关于祠坛的具体秘密，只把他所知道的两处祠坛的位置，统统说了出来。

第一处祠坛就在雪龙堡不远的位置，而且尚未修建完毕，所以孙小凡很轻松就将其摧毁了。

至于第二处祠坛，相对来说，距离较远。

此时，孙小凡正带着身为原住民的少女诸葛靓，一同前去。

“小靓，说了多少次了，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孙小凡边走边说。

“我不怕！反正有小凡公子保护我！”诸葛靓鼓了鼓嘴，默默地走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

“罢了，随你，只要到时候别哭鼻子就行！”孙小凡故意调侃道。

其实对小靓，他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美丽冻人、可爱善良、娇小萝……咳咳，就是很单纯、很单纯的喜欢，绝对没有丝毫杂质的那种。

“呸！小靓从来都不哭鼻子！”正说着，走在后面的诸葛靓突然一路小跑，直接冲到孙小凡的面前，对着他摆了个鬼脸。

汗……

狂汗……

他只得以尴尬的笑容作为回礼，然后二人继续朝前走着。

北俱芦洲这片大陆，仿佛自成世界，不分昼夜的逆天规律，让这里始终都处于白天的状态。

也正因如此，不管怎么走，天都一直亮着，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完全没了时间概念。

终于，这样漫无止境的路途，以诸葛靓支持不住疲惫、一下子倒在雪坑里告终。

“小靓！”

孙小凡扭头一看，匆忙跑过去把她扶起。

“小……凡公子，我们…歇歇吧，小靓实在是走不动了……”少女无力地躺在孙小凡的怀中，声音显得很虚弱。

见到小靓这副模样，孙小凡也不禁感到心疼，连忙安慰道：“不走了，我们休息、休息。”

随即，他便抱着小靓找了一块相对安全的地方，静静地歇了下来。

………

“都说极寒之地出极端天气，我看这北俱芦洲，远不如我们大唐疆域好！”

忽然，一道渺远的嘶哑声音，传进了孙小凡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