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与赵玺对视了一眼,眼里有些警惕。
简风行看氛围略显紧张,打破僵局。“二位请坐,不必如此拘束。”
他是个直爽人,不喜欢别扭。
王乾虽然不安,但还是坐了下来。赵玺也坐在了王乾旁边。
简风行先开口道:“这几日天气晴朗,观冢镇的荷花都开了。”却没有直接切入主题。
“确实如此,这附近的一个湖面上就开了一大片荷花。就在西南方向,简老爷可以去看看。”
赵玺也跟着他瞎唠。
这两个人谈着风雅事,只王乾一个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呆呆地大眼瞪小眼。
不是来谈正事的吗?这怎么还扯上别的了呢?
“简老爷的家乡在哪?听您的口音,是南方人吧?”赵玺仍是不慌不忙。
“予公子,鄙人确实是南方人。老家在平洲。”简风行笑着回道。
再这样下去太浪费时间。简风行认真道:“予公子,我很欣赏你。”他说得落落大方。
“多谢赏识。”
“予公子是哪里人?”
“京城籍贯。”
简风行眼眸一深,“可我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在京城长大的。倒是……”说到这,语气顿了顿。
他转头看向王乾,接着说:“倒是这位姑娘,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口音。”
“爱吃萝卜的,就一定是兔子吗?”
简风行被赵玺这句话呛住了。楞了一会儿,然后大笑道:“公子说的好,是简某狭隘了。”
“简老爷不必再试探了。总而言之,我们一定不会是简老爷的……敌人。”赵玺正色道。
简风行挑眉瞧着赵玺,“哦?”
对视间,似有火花飞溅。
“当然,如果简老爷愿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更进一步。成为……朋友?”
简风行又看了赵玺一会,然后大笑。“好!够爽快!这个朋友,我简某交定了。”
“承让。”
这就成了?王乾坐在一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深深的挫败感呐……
接下来,赵玺和简风行聊着天。王乾无聊地坐在一边发呆,时不时听上几句。
奇怪的是,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居然能聊到一块。
而且,还谈得十分开心。
简风行跟赵玺讲的,大概是他这几年的航海趣事。而赵玺,居然还能接上话!偶尔发出的几句见解,还引得简风行频频点头。
“妙啊!人生能得一知己,实为难得!”简风行拍着手称赞。
王乾看着赵玺,有些迷茫。这人还有多少秘密?为什么自己总是看不透赵玺?
“予公子,这天色已晚。不知道,是否已经定了落脚的客栈?”
“实不相瞒。我们出来的匆忙,银子……也是忘带了。这落脚的客栈,恐怕要另想办法。”
赵玺摇着头叹气道,脸上满是无奈。一边的王乾很是无语。
(作者君: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那一箱子银子被你吃了?)
嗯……能不花一分钱,坚决蹭到底。明白明白!
简风行一脸大度,“既如此,我正好要去前面的客栈留宿。两位不如一起?”
“多谢简老爷。”赵玺作揖,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走了一段路,三人在一间老字号的客栈落了脚。
当然!租房的钱是简风行给的。在赵玺一系列的“为难”表情下,简风行还代付了伙食费!
所以,王乾和赵玺一分钱没花!
王乾住在赵玺的隔壁房间。
“你厉害啊!”
赵玺正在收拾床铺。他听着声音,知道是王乾来了。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殿下,承让了。”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疏离感。王乾默不作声地坐下,倒好两杯茶。
烟气袅袅。
“赵玺,我们谈谈吧。”她说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赵玺”。
赵玺停住整理的动作,坐在王乾的对面。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那个约定?”王乾有些不安的看着桌面,却不敢抬头看赵玺。
“当然,我与殿下约法三章。1.不干涉殿下的生活。2.不损害殿下的利益。3.不逼迫殿下。”赵玺慢慢背出合约。
“对,我当时说……再考虑考虑。但是,现在……”
赵玺静静地听着王乾讲,右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敲击桌面。
“但是,现在…我同意合作。”
王乾在说完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刚才,她忽然明白了:不是赵玺需要自己。相反,是自己需要赵玺!
所以,现在的自己是请求。请求赵玺和自己合作!
久久听不到赵玺的回答,王乾不安地绞着衣服。
悄悄地抬头,却发现赵玺也正在看自己。桃花眼里是浓浓的审视。但是,好像还有……同情?
可是,为什么要同情?
“很好,我同意。”赵玺收回视线,默默地停住了刚才一直在敲桌子的手。
于是,这份合约生效了。
大郜的荷花再美也开不到郕国。因为这里靠近大漠,常年炎热高温。
[郕国]
“啊啊啊啊!父皇,我好痛!好痛!父皇救我!”
阴暗的地下室,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头发花白的龙袍男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他跑得急,地上吐的污血弄脏了龙袍,也顾不上。
“离忧!”
郕王跑一下子扑倒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痛苦挣扎的、满身血污的男子。再看郕王的脸,早已经是老泪纵横。
“杀了他……杀了他。帮我杀了他……杀了……杀了。”床上的男子痛苦不堪,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然后,又是一口污血被呕了出来。
“来人!拿药!快给离忧拿药!”郕王歇斯底里地吼道。一边的侍卫哆嗦着掏出一盒药丸。
“快!给离忧喂药!”侍卫把手靠近男子的嘴边。
“我不吃他的药!我死也不吃!”床上的男子突然间反应激烈,像是碰到了什么剧毒物。
他的双手不停地挥舞,竟然把侍卫手里的药碰倒在地上。
喂药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要说……让我说完。父皇,你听我说!”床上的男子语气激动。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郕王面色柔和。把耳朵靠近在男子的嘴边,轻轻道:“离忧,别怕。父皇在,父皇听你说。”
男子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仇恨。“是他……父皇,是他害我。他是……是……”
男子只吐出了半个音节。然后,居然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黑血。这口血正巧喷了郕王一脸。
郕王楞楞地转头,看到了昏过去的男子。吓得瞪大了一双眼睛。
许久之后,吼出一句:“传太医!”
男子的意识渐渐飘远。忽然,他看到了那张令他咬牙切齿的脸。那个人只是淡淡的笑着,却美得像是一幅画。
他狠他!
狠老天的不公平!狠自己还是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只要有这个想法,自己就会遭到反噬!
可是,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