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的两人决定先各自回房休息一会,其他事情下午再说。
小二颇有些眼力界,似乎是算准了时辰上来收拾桌子、送来洗澡热水,一套服务如行云流水一般。
屋里有两张床,叶白选了一张靠里的,看着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站在门口催促着陆司乘赶紧回去休息。
三催四请下,陆司乘才慢悠悠的走了。她探出头看了看,小心的将门从里面扣上。喜滋滋的将手探到那桶里,水倒是有些烫人。
她这才有闲情看一看这房间,宽敞明亮又整洁。虽是个双人间,但两张床榻一左一右,似隔岸相望,总比军营里十几个人挤一个大通铺要舒服得多。
窗边还有两道窗帘,一道像是纱做的,上面绣了些精巧雅致的花,阳光投过来别有一番风味。另一道拉上则是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星星点点亮光。
叶白想了一下,还是关了窗,将两道窗帘都拉上,然后点了根蜡烛。
红色烛光摇曳,气氛都变得温馨柔和了起来,她用手试了下水温,三两下脱掉衣服,满意的将整个人滑到浴桶里。
这时,楼下来了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年,那面具倒是精致只是实在太大,大到足以遮住那少年的大半张脸。一身绿色的行军装,整齐服帖,不像前面进来的几个小兵的那样凌乱,倒穿出了些文雅之气。
他前脚一踏进酒楼,马上便有个小二上来迎接,见他的穿着打扮,马上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那少年刚想开口,小二倒是比了个请的手势,直接说了句:“客官这边请。”
见店小二这副模样,他心想:阿满那家伙这次办事倒是细致。
小二将他带到三楼拐角处,这正是叶白和陆司乘第一次进去的那个豪华包间。
少年抬头看了眼,只见上面写着明月阁三个大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客房。”少年简单明了的说道。
小二张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抬眼一瞧那少年的面具,似乎感觉到了微微凉意,只好讪讪的答了句:“好嘞,客官这边请。”
怕又弄错了房间,小二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客官可是在这边定了4间双人房的。”
小二没听到有人回应,以为是那人没跟上来,便转头看看,只见少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走到一个房门口,那面具少年看到小二畏畏缩缩的模样,便开了口道:“这间可是今早已住了一人的?”
那小二欲言又止,心里想道是不是要多描述一些,转头一想这客官说的也没错,说多了恐怕又要嫌他啰嗦便答道:“是的,客官。您看要不要我先——”
那少年摆摆手丢了些碎银子示意他走开,小二如临大赦的一溜烟走了。
面具少年推了下门,可那门纹丝不动,他从门缝间看了一眼,见屋内昏暗,还插上了门阀,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见旁边有间屋子还没人入住,正开门透着气,他大步流星走到那窗边,翻身而出,便踩到了窗外的屋檐上。
见隔壁的窗户没插上阀,他纵身一跃,便落到了那间屋里。小心翼翼的从窗帘布中侧身而出,少年摇摇头,心里道:阿满这家伙,还是不够细心呐。
面具少年往里走了些,并不见人影,正奇怪是不是阿满弄了些什么新把戏时,却看到浴桶里坐着个人。
那面具少年的眼睛似乎还没适应这屋内昏暗的光线,借着烛火看得并不清楚,从背后只能看到他束起的头发和一截白皙的后颈。
面具少年见那浴桶中的少年还丝毫未察觉到自己,便伸手将那厚厚一层窗帘掀开。
窗边轻纱浮动,阳光透过着那层轻纱,甚是好看。光影流动下,那浴桶中闭目的少年方才惊醒,他回头一看竟是一戴面具的男子。
“我——”见那浴桶中的少年并不是他心中所想到的阿满,面具少年先是一怔,耳朵瞬间变得通红,而后则是小声道了声歉。
可那桶里的少年显然并未听他解释,他火冒三丈的将桶边脱下的一件脏衣随手扔了过去,正好将心怀丝丝愧疚正低着头的面具少年遮了个严实。
不过那面具男子显然也没想过反击,只立在旁边静静的等那少年穿衣,毕竟是他鬼鬼祟祟跳窗偷入别人的房间,还带着这样一副邪魅的面具,极少有人会不把他当成贼人吧。
见那面具少年再无其他动作,叶白背过身去迅速穿好衣物。再转过身来,已然换了件整洁青衫,她对着铜镜暗暗赞叹了句:那小二好眼光。
方才穿衣之时她也细想了下,毕竟现在身为男子,按理说就算是被另一个男的看到了洗澡,应该也不算什么吧。更何况那人只是看到了她裸露的脖颈呢?
再看那人身上的墨绿色衣衫,与自己的行军装一般无二,想来定是那店小二引他来住的。而自己又偏偏锁了门,逼得他只得翻窗而入,算来算去倒是叶白自己的不对了。
见那面具少年迟迟没了动作,一副老实的模样。叶白以为是他见了自己那副模样害怕,便心虚的将那脏衣服取下。
四目相对,两人都未讲话,叶白看到他那脸上有些乖张有些丑陋的面具,心里犯起了嘀咕: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孔才会戴着这样一副只露出半张脸的面具?
她好奇的伸出手,抚摸上那片面具,面具上有些温度,不似那人的眼神那样冰冷。
那人显然没想到叶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别扭的别过脸去。这是腼腆害羞亦或者是自卑?
他抓住叶白悬在空中的手,颇为简洁的说了句:“别动。”
见那少年的模样,叶白心想那人的脸可能是烧伤了或是有个胎记,也不好去揭人家的痛处,语气放缓道:“不动,不动。这位兄台,谁都有难言之隐——”
那人放下叶白的手并不言语,叶白只当他是沉默寡言或是因脸上这块而自卑,便打算暂时
不与他计较刚才的事。
见他还背着个布包,便学着平日里陆司乘的模样拉着那面具少年的胳膊,走到外面的厅里。给他倒了杯茶,客气一番道:“大兄弟,我叫叶白,是京都来的。既然咱俩住一间了也不用如此拘谨。”说完还挤出个小脸干笑一声。
那面具少年总感觉余光中有些亮点,便暗自将大拇指和食指连成一个圈,往那烛台的方向
一弹。弹指间,那烛火便灭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灰烟。
……
这,这人是生气了?